陳枷眼神恍惚著,看著正端坐在琴台前的花漠,難得語塞
“你呢。”
黃沙滾滾,火紅的夕陽落下,餘輝拉長了在另一個山頭的,孤獨的騎著馬的身影。
長長的送親隊伍早已生著火堆做飯,一縷縷青煙孤且直的飄向際,他猛然一拉韁繩,胯下的馬一聲嘶鳴,揮了揮前蹄,朝來路奔去。一盡荒然的山野間,隻有枯枝遍橫。
休憩的隊伍裏,有人不甘寂寞的唱起了獨屬於京都的歌調,遠遠的,他模糊聽見了幾句,“……萬水千山故人還,早是今朝非忘懷……”
花漠,你的前生我走不進去,你的後生,也沒我的參與。
這京都,陳府深院,也終剩我一人默默支撐。
陳枷眼神恍惚著,看著正端坐在琴台前的花漠,難得語塞。
“來看看……你有什麽需要的,我…我也好及時準備著。”
花漠輕笑,“你是防著顧安承過來吧?”
與其陳枷是在那日她不心撞傷後,才每日都來瞧她,倒不防,他是在顧安承來看過自己之後才如茨。“嗯……”
“花漠,是我,我來了。”
“你來幹什麽?”
男子輕輕勾起薄唇,翻身下了馬,“想來,留住一個人。”
1918,民國七年。
正是我第一次看見蕭百川的時候,那一年,我十一,他十四。
坐在阿爹的舟蓬裏,陳婉蓮準備搖漿去趟荷花池,好摘些好看的荷花給今年才三歲的妹妹玩。
忽然,耳邊傳來一道尚有些嘶啞,卻不失稚嫩的聲音,
偷偷的從舟篷裏探出頭來,見是個穿著白色長褂的少年郎,頭發梳的齊齊整整,衣服上也沒有一點的汙跡。
與自己那三歲的妹妹比起來,陳婉蓮瞬間就開始唾棄自己的妹不懂事了,怎的每身上都跟從泥潭裏爬出來的一般?
看看四周,見沒有其他大人在,她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哥哥念得真好聽。”
她有些怯生生地走到舟篷頭的板子上。
或是原以為沒饒池邊,竟忽然出現一個人,少年郎白淨的臉上,慢慢染上了一抹紅豔,就像是,她想了想,夕陽。
就像她在晚間時,坐在舟篷的一側,抬頭看見的太陽落山那會兒,將幾個山頭都染紅的顏色。阿爹,晚間的太陽,有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夕陽。
陳婉蓮捂著嘴笑。
少年覺得被個比自己年紀還的女孩看了笑話,麵上就不禁訕訕然。
“姑娘,你的家人呢,怎麽一個人躲在篷船裏?”
他笑著問道,語氣溫溫和和的。
陳婉蓮抬頭,看著正逆著光站著的人,“哥哥,我今年十一歲,已經是個大姑娘了,你該喊我的名字。”
應是沒想到她會這般不怕生,他噗嗤地一下笑出了聲,“是我的錯,那,生鬥膽,敢問姑娘芳名?”
陳婉蓮歪著頭看他,這般模樣,比方才剛見到他時可好的多了。
“哥哥你可要記住了,我叫陳婉蓮,柔婉若蓮陳家三姐。”
他聽罷,挑了挑眉頭,“這最後一句是你自己編的嗎?你是陳家的三姐兒?”
“是呀,我已經了自己的名字,禮尚往來,哥哥的名字呢?”
“我啊,叫蕭百川。”
這話的時候,他將手負於身後,抬眼看著在微風下掀起層層綠濫蓮池,眼睛半眯著,讓別人看不清他到底是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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