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艱難地動了動嘴角,衝他安撫一笑,嘶啞地道,“……斯意,有沒有,事?”
慕寒江好看的眉緊緊皺了起來,“你擔心他幹什麽?”
我不答話,隻是焦急擔憂地看著他。
慕寒江在我的目光裏,皺著眉不情願道,“他沒事,隻是情緒有點不穩,也不肯回二叔家,這幾天一直在我家裏關著。”
我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隨即才想起那群綁匪,我吃力地開口,“……那些人呢?”
慕寒江聽懂了我的話,那一刹那他的雙眼染上冷酷的神色,積蓄萬年不化冰霜,讓人不寒而栗。
他低緩冷酷的聲音在病房裏沉沉響起,“垃圾就該在垃圾該呆的地方。”
彼時的我沒有聽懂這句話。
後來我才知道,慕寒江為我做到了什麽程度。
我失蹤了整整三天,那三天裏,奉江市的地下帝王慕寒江,動用了所有的人手,將整個市都連底掀開,把這座城市攪得風雲變色,人心惶惶,隻為了搜索我的蹤跡。
直到我發射了信號之後,慕寒江不到半小時就趕到了目的地,我不知道他見到我渾身傷痕,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時是什麽心情,隻知道那一刻他仿佛化身為地獄而來的惡徒,解開袖口,親自動手,將那幾個綁匪揍成了幾攤肉泥。
我能想象得到他是如何冷峻優雅地從容躲開攻擊,身手利落漂亮地將人踢倒在地,將我所受過的傷加倍奉還,直到鮮血濺上他的麵容、襯衫,才一眨不眨地直起身,結束這場單方麵的虐殺。
之後,段家一夜之間從奉江市消失得無隱無蹤,毫無痕跡。一夕之間,這個曾經顯赫龐大的家族,被地下那雙巨大的手抹殺得幹幹淨淨。
而那時我已經躺在醫院昏迷不醒,對這場變故毫不知情,不知道整個奉江市早已傳遍慕少為了一個女人差點失心瘋,也不知道慕寒江經過這件事才終於明白過來,他對我抱有什麽樣的感情。
——而我更不知道,早在更久以前,慕寒江就已經愛上過我。
*
我被那些綁匪傷得很重,身上肋骨開裂,腳骨骨折,輕微腦震蕩,還有渾身上下數不清的外傷。
我在醫院足足躺了三個月,三個月後,我實在思念斯意,卻無法開口說出真相,隻能借口在醫院住不慣,跟慕寒江提出要回家養病。
這三個月來慕寒江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間,除了一些必要的會議,整天都寸步不離地守在我的床邊,偶爾半夜熟睡時,我能感知到有人在溫柔而強製地親吻我的嘴唇,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脖頸,帶著愛意與克製。
有時候我會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像是渴求多年的珍寶失而複得,帶著小心翼翼,被很好地掩藏在眼底。
對於他的變化,我曾有過迷惑,但我沒有深入去細想,七年來,我習慣了當他沉默乖巧的情婦,至於這之外的,我覺得那不屬於我。
我出院的那天已是深秋,醫院大門外的銀杏樹已經變得金黃一片,落葉鋪了厚厚滿地,在蕭瑟的深秋裏塗上一抹明黃,我拄著拐杖走出大門時,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慕寒江在一旁守著我,眼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要不是醫生囑咐我多走動,恐怕他已經忍不住要抱起我了。見我多看了銀杏樹兩眼,他隨口道,“你喜歡?改天我讓人移植到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