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過眼雲煙

他坐過來，離她很近，她怔怔地仰頭看他，他眼中湧動著濃濃的寵溺，忽然握緊了她的手，說，“朱樂道早已生了謀逆之心，甚至想用朱皇後的孩子作為新任傀儡皇帝，大梁皇帝怎會沒有察覺？擒賊先擒王，蕭夜白想要在朱砂孩子落地之前清除掉朱家的勢力，就必須殺掉朱樂道。既要一擊即中，又要讓自己置身事外，便需要有人將所有事情扛起。毒藥是你給的吧？縱然是他派人做的，但最後都會供出你是幕後主使。”頓了頓又道：“無論如何，你留下都是死路一條，不如跟我走吧？” 李懷歌垂淚，她如何不懂他說的，可她仍然想賭一次！她搖搖頭苦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睿殿下臉上閃過一抹失望，轉瞬間似是想到了什麽，又神采奕奕的道：“若你改變主意，便告訴本殿下，如何？” 明知不可能，她還是點了點頭。 紫辰宮裏，自從朱砂得知國丈殯天的事後，便幾日不吃不喝，希望蕭夜白過來看她一眼！ 朱樂道一死，朝中的大臣便開始肆意彈劾朱家家臣，一時之間謀反罪狀奏折滿天飛。朱家黨羽人心惶惶，潰不成軍！ 朱砂相信隻要他來，朱家便還有轉機，還有翻身的餘地！ 蕭夜白是半夜過來的，一片漆黑中，他帶著一身寒氣遲疑著要不要過去，見他站立良久，朱砂抬起虛弱的手腕，希望他攙扶她一把，蕭夜白卻視若無睹，“既然沒事，便歇著吧。” 他聲調平平，沒有半分憐憫。說完他轉身欲走，不料朱砂卻下床抱住他即將離去的大腿奢求道：“皇上，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臣妾服侍你多年的份上，就不要再追究朱家的過錯，厚葬了父親吧。” 蕭夜白回過頭，看見她眼中的水色，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撫卻她臉上的淚痕，但想到她昔日憑借家族權勢對李懷歌的所作所為又狠下心來，：“朕若是放過他們，朝中的大臣，邊疆的戰士都要寒心了。” 他麵色沉靜的剝離她的手，從前是他錯將她認成李懷歌，才對她百般殊寵，後來又念及她的家族勢力才又不得不將一切忍下，現在若不是想到她身懷六甲，他怕是連看都懶得再來看上一眼。 朱砂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心底陣陣的抽疼起來，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他對她的寵愛，真的是忌憚她的家族勢力，現在她已經沒有了可以留下他的資本。 蕭夜白漆黑的眸子盡是冷漠，“你可曾想過，這是他們應得的報應？朱砂，你的父親謀逆良久，你真的不知情麽？” 朱砂臉色一白，垂下頭不敢看他，說不知道他怎麽可能相信呢？她早該想到的，朱樂道犯得是謀逆之罪，他沒有將她一起株連九族，就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此刻哪裏還有資格乞求他的憐憫呢？ 於是她眼裏的光華慢慢地剝落，拉著他的手緩緩鬆開，蕭夜白走出去，又頓住腳步：“你好自為之。” 他大步離開，沒有回頭。仿佛昔日的恩寵都是她的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