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老太太在街上收破爛時拿出錢包給賣主錢,“露富”了,被那個跟過來搶了。
老太太長長地歎息著,老眼裏流出了眼淚,“這個殺的,我就剩那麽二十多塊錢了。”
張凡低聲道:“老奶奶,你別難過了,我送你回家吧。”
老太太用枯幹的手,把眼角的淚水抹去,“這個人已經搶我三回了,我認得他。他看我老太太不中用了……唉,我是一個苦命人。”
張凡伸出一隻手,把老太太從地上拽起來,“老奶奶,你扶著自行車,慢慢走別著急。”
張凡推著自行車,老太太雙手扶住車座,試探著走了兩步,腰上的傷痛還可以忍耐。
老太太的家就在離幾百米遠的一個舊巷子裏。
兩人一步一步挪,用了好長時間,終於回到家裏。
這是一個很舊很破的院落,一間低矮的平房。
由於風吹雨蝕,磚牆上的磚已經掉了好多。
房頂的水泥瓦碎裂了好多,從碎裂縫裏鑽出好多鬼頭鬼腦的茅草。
這意象,很像妙峰村那間村醫務室,令張凡心中一抖:第一次到醫務室時的欲哭無淚的感覺,又在心中重現。
院子裏堆了一人多高的一大堆紙殼箱子,都已經打成了捆兒。
老太太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屋子裏光線很暗,像是黃昏。
窗子沒有玻璃,用報紙糊著,隻有模糊的光滲透進屋子裏。
沒有床。
一些舊磚頭壘起來,上麵搭著兩塊舊門板,看樣子是從拆遷工地揀回來的。
木板上放著一層硬紙板,硬紙板上鋪著幾條棕色的麻袋,因為麻袋不夠,還補鋪著幾條白色的編織袋子。
一床破棉被放在上麵。
這棉被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上麵補了無數補丁,乍一看十分“行為藝術”。
地上立著一隻鐵爐,已經熄火了,像是一具剛剛停止呼吸的屍首。
“屍首”旁邊壘著幾塊煤窩煤。
一堆劈開的舊木板柴火。
爐下的灰燼堆裏,半埋半露,燒得黑乎乎的幾隻土豆,仿佛火化爐燒剩的骨頭渣子。
牆角一隻塑料盆裏,有一些白菜幫子泡在水裏。
白菜似乎是遭了膩蟲,上麵有好多黑點子……
張凡忽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夥子,喝口水吧,我家裏沒有茶。”老太太端來半碗白開水,忍著腰上的痛,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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