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有良心的認出那板車上的是洪縣令還會挪挪腿讓讓道;
有些人睡在大馬路中間請他讓都當做聽不見。
雲浣雪拐彎兒,鄭立沉默不言。
板車拐彎兒繼續前行。
靠著木柱坐的大嬸聽見聲音緩緩抬起眼眸。
她太餓了,百姓大亂之後衙門連水也不布施了。她就隻有自己劈桌子椅子燒水喝,可是燒好還沒能入口,就被別人搶走了。
“郡主……”她喃喃喚著走在最前麵的人。
雖然白紗覆麵,可是那光鮮亮麗的錦裙,堅定不阿的眼神,令她整個人都像是行走的發光體,想忽視都難。
明明是很細微的聲音,阿嬸自己都快聽不到,她卻總覺得有人在叫她,一股灼熱的視線,吸引她轉頭。
她一眼就認出了她,那個在山上與她相處數日的阿嬸。
在這肮髒的街道上,她是唯一一個將自己收拾體麵的人,包括她坐的木凳子,都打掃得幹幹淨淨。
若不是那幹涸的嘴唇和枯叟的臉,很難將她與難民結合。
“大嬸!”
雲浣雪快步走過去。
她蹲在她麵前與她平視,“大嬸你怎樣?青麟,水。”
雲浣雪手一伸,接過裝水的瓷碗。
她把裝水的瓷碗遞給阿嬸,阿嬸卻不接眼神猶豫地看著她。
“沒事,大嬸喝吧,我們水夠,碗也夠。”
雲浣雪很明白交叉感染的嚴重性,所以每個人都隻喝自己的碗。為了防止意外,還另有多被。
阿嬸這才小心翼翼的接過,大口大口的喝著,直到碗裏一滴也不剩。
雲浣雪要再給她,她卻推辭怎麽也不肯要了。
看著捕快頭頭和他的小徒弟推著板車,隻一眼,她就驚訝的捂上了嘴。
不可置信道:“洪、洪縣令?”
洪縣令怎麽瘦弱成這幅樣子了!
她的視線在雲浣雪等人身上來回掃過,小心問道:“你,你們,是要離開了嗎?”
雲浣雪點頭,看著她。
阿嬸張張嘴唇,半晌才說:“離開好,離開好,洪縣令是好人,不要讓他留在這個肮髒的地方。離開。離開。你們快走吧,等會兒太陽大了,曬人。”
阿嬸自顧說著,又兀自扶著木柱慢慢坐了下去。眼神盯著前麵地麵,喃喃失神。
雲浣雪看著難受,她記得阿嬸的家人都被洪水衝走了。
“大嬸,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阿嬸就看她,眼睛亮了亮,但是很快又灰暗下去。
“算了,我走不動了,大嬸就不跟你們一起走了。”
鄭立的小徒弟顯然是個熱心人,“阿嬸你一個人留在這這裏沒吃又沒喝的,和我們一起,我們去府城,府城有大統領在呢。”
在小夥子的眼裏,督察院的大統領那就是一個神話般的人物,才來洪洞縣沒多久就接管了府城統領府,去了府城他們肯定什麽都好了。
阿嬸驟然抬頭,眼神光亮。
雲浣雪笑,“大嬸走吧。”
她說著伸出手,後麵的青麟不讚成的喚了一聲“郡主”。
阿嬸高興擺手,“不了,不了,我自己來。”她扶著木柱站起來。
熱心小夥丁誌寬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根木棍,遞給阿嬸。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