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漆黑一片,徐府門前的燈火顯得璀璨。
一般人想要見當朝次輔,這種事相當之艱難,但林然無疑是一個例外。雖然他隻是小小的翰林修撰,但貴在年輕,哪怕光是熬資曆,朝廷亦少不得他一個禮部侍郎。
片刻,徐府的管家親自前來,將他帶到了一處花廳中。花廳顯得精雅,牆上掛著幾副字畫,旁邊亦擺著幾棵盆栽。
林然坐在被漆過的椅子上,丫環送來了香茗,便悠悠地品嚐起來。
生活在這個時代,他亦漸漸地喜歡上品茶,茶水不僅有助於提神,而且還有助於消除心裏的浮躁、不安等負麵因素。
對於徐階,他心裏是有著畏懼的。不僅是因為徐階是當朝的次輔,更緣於這人是成功扳倒嚴嵩的悶聲犬,這種人一出手必然會要人命,是一個擅長隱忍的狠厲角色。
隨著溫熱的茶水徐徐地澆在心田上,倒真讓他整個人安定了下來,亦讓他有信心麵對接下來的局麵,有信心取得一個好的結果。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身穿便服的徐階出現。
徐階的身材矮瘦,臉色呈現著老態,頰骨高起,眼睛有些混濁,但偏偏是這具普通的身軀,卻散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
“下官見過徐閣老!”林然急忙起身,恭敬地行禮道。
“狀元郎,免禮!”徐階上前一步抓著他的手腕,然後溫和地笑道:“文魁君光臨寒舍,令寒舍蓬蓽生輝,何須多禮,請坐。”
“謝閣老!”林然自然知道徐階是些客套話,仍然規矩地行了禮,然後才重新坐下。
徐階暗中觀察著林然的舉止,亦是暗自點頭。原以為這人年少得誌,性情難免會張狂,但沒想到竟然還能如此知分寸。
一個漂亮的丫環給徐階送來了茶盞,或許是林然過於年輕的緣故,亦是多瞧了這位六品官員一眼。
徐階端起茶盞,用茶壺撥動著滾燙的茶水,溫和地打開話題道:“狀元郎,在翰林院如何?”
“徐閣老,還是直呼我若愚吧!”林然故作謙虛,然後才微笑地回答道:“初入翰林,一切事務都還在摸索中!”
徐階吹著浮在茶水上的茶梗,仿佛不經意間說道:“我卻是聽聞,你們新科一甲進士進入翰林院至今,仍然還沒有被安排修史呢?”
“我等三人尚幼,恩師恐怕是擔心我們不熟悉翰林院的情況,故而才多給我們一點熟悉的時間。”林然謹慎地回答道。
他可不想被人當槍使,哪怕心裏對吳山有諸多不滿,亦不能在徐階麵前說起。若明天傳出他到徐府抱怨吳山不分配工作,那他真的無處喊冤了。
雖然如今是以嚴、徐為尊,吳山隻能算是重要配角。隻是真將這位禮部尚書兼翰林學士得罪了,那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甚至仕途會就此終結。
正是如此,哪怕很想掐死吳山,但隻能是憋在心裏,自然更不能在徐階麵前提前。
徐階眼睛閃過一抹異色,但旋即又恢複如初,喝了一口濃茶,微笑著點頭道:“嗯!吳尚書將你們故意晾在一旁,確實是用心良苦。”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