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別墅裏,一盞破舊的留聲機倚靠在窗邊,“咿呀咿呀”的音樂在雨中回蕩了幾個來回,順著那一抹從窗隙射進來的雨光,停在一隻纖纖細手前。
李秋雙手撐在桌麵上,背對著門口的那位集團律師元豐,坐在桌邊,呆呆地凝視著窗外的雨景。
這幾天,江城一直在下雨。
仿佛從來沒有一刻是停過的。
不過這個季節,也確實多雨。
隻是……
幾人歡喜。
幾人憂愁。
剛剛死了丈夫,兒子的病情再次確認沒有辦法醫治,再加上即將被趕出這棟別墅的消息,李秋幾乎感覺到窒息。
鬱悶的情緒堆積在胸口,有那麽一刻,她好想從這個窗口跳下去,也許隻要停止呼吸,一切煩惱都將隨著死亡,消散。
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
“對不起,我辦砸了事情。”
元豐雙手抱歉地秉在身前,對著一襲睡衣的李秋鞠了一躬。
李秋:“這和你沒關係。”
“我早就該知道,他對這筆財產根本不感興趣的。”
“是我……太著急了……”
說話間,她抬起袖子抹去那滴淚珠。
“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們還可以想一想其他辦法,或許,隻要您將那些事情告訴給許少爺,結果說不定也會有變化?”
元豐小心翼翼地提醒著,並不是害怕李秋會因為他的冒犯而動怒,從而將他趕出集團,而是……他害怕這位夫人……會想不開。
隻是他並不知道,這十幾年來,曾有無數次,李秋差點想不開,可每每看到許天那稚童般天真的模樣,她又堅強地活了下來。
她當然知道元豐指的那些事是什麽。
但她並不想說。
如果可以說,她在很早以前,就會說出來。
那些事情背後的真相,隻有她一個人知道。
任何事情所展現出來的表麵,不過是主導事件人想要別人看到的畫麵罷了,潛藏在事物表麵下的真相,一旦被揭開,將在永夜裏劃下血紅的一刀,在所有人心中,刻下一道傷疤。
她答應過許儒,要永遠地保密。
“辛苦你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
“對於許邱,我會找機會,和他好好聊聊的。”
“另外,幫我警告一下集團裏的那些老家夥,讓他別去打擾許邱,如果他們擅自出手,後果——自負。”
說道這話時,李秋的眼神忽而銳利起來,一改那柔弱可憐的模樣。
“明白。”
說完,元豐轉身,有些戀戀不舍地凝視了一眼李秋的背影,轉身離開。
那一眼,似乎藏著一些想說卻不敢說的話。
或許是礙於身份地位的關係。
或許,是因為年齡。
或許……
總之,元豐還是走了,即便心裏再怎麽不舍,他也知道自己要保持理智,畢竟那位“許先生”剛走還沒多久,正是敏感的時候。
這個節骨眼上,鬧出什麽動靜來,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李秋,都不是什麽好事情。
而在他走後,李秋離開了許儒的書房,任憑那留聲機在房間裏放著音樂,獨自打著傘,走出別墅,來到小區花園的湖邊。
湖岸邊上,許天正拿著一張巴掌大的漁網,撩起褲腿,站在淺水區裏。
黑夜下,湖麵漆如墨。
他頭頂著一個黃色鴨舌帽,綁著夜用白熾燈,照亮湖麵。
當燈光照在湖麵上時。
雨水滴打在湖麵散出的點點波紋在光線裏格外清晰。
水麵下,細小的魚群遊來遊去。
許天對著魚群,開始了屬於他的“過家家”。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