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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如果聲音不記得(第六回)(1/5)

作者:落落字數:16732更新時間:2023-10-02 10:16:27

    [一]

    並非每件事都要分得那麽清楚的。

    冬天沒有下雪,可依然是冬天。新開的洋果子店兼售自製的明信片,也沒有人置疑是否應該。名為“獨角獸”的馬戲團開始了廣受歡迎的演出,事實上卻並不曾擁有哪怕一頭獨角獸。可這一切都是存在即合理的,不需要斤斤計較著它們的分界線。

    感覺左耳有些鼓漲,吉澤把話筒換到另一側。於是新堂的聲音就被切換到右邊。

    從右邊聽起來的聲音,和左邊有微妙的不同。

    多心了吧。哪來的文藝腔。

    兩人繼續剛才的話題。最初談他的新學校,新同學,那個城市裏不同的一切,後來談到學業。莫名其妙地就開始在電話裏一句句推算起公式題。現在想來挺逗的。吉澤看著手邊密密麻麻寫下的數字,正樂著,聽見新堂在那頭清清楚楚一個噴嚏。

    “你感冒了?”

    “沒有。就是剛下雪,沒準備。”

    “啊,那兒下雪了?”

    “昨天開始的。”

    “真好啊……”

    “嗯,從沒見過這麽大的。很美。”新堂微笑著。

    很美。是多美。吉澤無法想象。自己的城市幾年也難得下次雪,談不上一點規模。從來隻通過電視或書刊上了解所謂的雪景該是怎麽回事。親身感受之類的,談不上。

    遠處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新堂對吉澤道別:“那我先掛了。”

    “啊,好。拜拜。”吉澤忙把手指從電話線裏繞出來,感到他把話筒往下擱去時,突然地喊,“那個——”

    “什麽?”新堂聽見了,重又提起手。

    “那個,”吉澤漫漫地看著日曆,距離分別後的第68天,“我挺好的……”

    話筒裏安靜下來,有輕微的雜音。吉澤想,落雪聲。隨後新堂的聲音在這中間響起:“我知道……吉澤……我再電話你。”

    你看,未必每件事都要分得那麽清楚的。新堂搬走的兩個月裏,電話,偶爾劃拉幾張明信片,總是聯絡依舊。頻率也不可謂不高。新堂曾說過他攢下了多少電話卡,遠遠地比劃著那個厚度。吉澤遙想著他食指和拇指間量出的距離。

    距離。幾厘米,幾千裏。還是連在一塊兒。聲音銜著,筆跡接著地把他們連在一塊。所以不能說這就算分開。

    分開不分開的,不是“遙遠”就能說了算的事。

    [二]

    第71天時。隔天就是聖誕夜。新堂很仔細地沒有提這個話題,兩人就在電話裏繼續聊些無關緊要的事。其實吉澤想自己並不介意被提及這個日子,以往她不是在家看書就是去父親店裏幫個忙,聖誕節什麽的,沒有所謂。

    不過今年卻出乎吉澤意料地破了個例。朋友和她那黃頭發的小子吵起了架,哭哭啼啼地扯著吉澤晚上做陪。吉澤拿濕紙巾按著她兩個腫桃子眼,歎口氣,算是答應了。

    兩個女生在街上的組合真的不太多見。放眼望去,全是情侶。牽著手的,擁抱著的,還有大大方方接吻的。以前聽人說聖誕夜的大街絕對是單身者的必殺之地,果然有道理。朋友顯然也受了這刺激,一路抽泣著沒完沒了。吉澤安慰到最後詞匯幹涸,幹脆由得她去。買來兩杯熱飲料一人手裏一個,在街心花園的聖誕樹下歇腳。

    “真是個混蛋!”女孩氣憤難平,“聖誕夜居然不能在一起,還濫找借口!”

    吉澤踢著腳邊的石子。一嗬氣,就是一團白霧。

    “前兩天還一起去看馬戲表演的……”綴滿在樹梢的燈,把少女臉上的淚漬照得清晰而惟美,“一個人,居然這麽難受……”

    吉澤不自覺地伸出手揉進她的頭發:“別哭了,不還有我在麽。”

    “像今天這種夜晚,除了他,就不該和別人一起過。”女孩怨憤地扭過頭避開吉澤的手。

    吉澤心裏忍不住笑罵可不是你拖著我來的麽,現在反成了我裏外不是人。終究也沒說,舉著飲料杯一口口地喝著。皮膚上的寒冷和胃裏的溫暖形成強烈對比,心裏突然湧來一陣不明出處的倦意。

    人群不知怎的騷動起來,齊齊往某個地方湧去。吉澤站起身張望,在鬧哄哄的喧嘩中捕捉著訊息,終於聽明白了,是不遠的廣場要進行倒計時。她抬表看看,還有個五分鍾,回頭問朋友去麽。女孩正鬱悶著,擺擺手說吉澤你去吧,我這裏坐一會,到時候你來找我就好。吉澤想想,就點了頭。

    喧嘩的燈光和街道,吉澤完全是被人推搡著被動前進。到了離廣場不遠的地方,沒法再走了,和著人群站下來。她踮起腳,隻能看見聖誕大鍾的鍾麵,和下麵半截的計數牌。踮累了,歇一會,再來。幾次踩到旁邊的陌生人,吉澤在他們的抱怨中一次次道歉。

    數字走到了15。人群由前往後地,紛紛高舉起雙手,跟著數字一同計時。女孩們興奮地摟住男友,尖聲叫著。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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