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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身世之謎(1/5)

作者:依秀那答兒字數:22858更新時間:2023-10-02 15:24:50

    李翠霞昏厥,引起軍帳中一陣慌亂,風離清與玉婉柔並不知情,隻以為是李翠霞過於疲累。玉婉柔忙將李翠霞扶至軟榻上,拭去額角汗水,玉婉柔轉首望見風離禦與樓征雲一動不動,臉色皆生硬如鐵,不由疑惑道:“皇上,征雲?要不要叫軍醫來瞧瞧。”

    風離禦陡然回神,與樓征雲交換一下眼神。他自然聽出了樓征雲話中的試探,看來他們有著同樣的懷疑。樓征雲會意,轉身吩咐人去喚軍醫前來。

    帳外的天,異常悶熱,夜晚的鉛雲壓得極低。暴雨不期而至,水汽襲來,從半開的窗間卷入。風離清忙上前合上簾幕,回頭見風離禦與樓征雲臉色有異,遂問道:“皇上,怎麽了?樓夫人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

    樓征雲直截了當道:“她不是煙落的生母。十幾年來她一直騙了我爹。”他望向一臉驚駭的玉婉柔,正色道,“玉姑娘,若不是今日你無心一語,煙落的身世永遠都是迷。”

    玉婉柔紅唇微張,問道:“翠姨她?我的無心之語?”

    樓征雲頷首,道:“你口中的小蝶,就是煙落。是不是李翠霞親生,你再清楚不過了。”

    玉婉柔似不能置信,翠姨竟會做這樣的事,用小蝶冒認樓尚書的女兒。怎會這樣?印象中,翠姨是一個很好的人,對自己很照顧。玉婉柔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雙手攪動著裙上杏色的如意結絲絛,望一望風離禦,突然筆直跪下,懇求道:“皇上,翠姨欺君罔上,想必是一時糊塗。求皇上開恩,翠姨其實不壞,當日救小蝶回來,小蝶本已奄奄一息,多虧……”

    風離禦上前將玉婉柔扶起,打斷道:“罷了,李翠霞曾經救煙兒,為煙兒尋一處安身立命之地,總好過留在醉雲坊。我不會降罪,我隻想知曉煙落的身世?你可知巨細?”

    玉婉柔神色一喜,忙道:“翠姨是熱心腸的人,待我們極好,撿到小蝶那年,我隻有五歲,具體記不清了。七歲上下的事能記得些,翠姨將小蝶,不,是將煙落養在醉雲坊附近的一處宅院中,翠姨請了奶娘照顧煙落,還瞞著嬤嬤。有時翠姨會帶我一起去探望。後來,翠姨與嬤嬤起了爭執,翠姨一氣之下,拿出所有積蓄替自己贖身,帶著小蝶一塊走了。再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風離禦朝李翠霞望去,看來隻有李翠霞或許知曉些什麽。

    帳外暴雨滂沱,劈裏啪啦落在軍帳穹頂上,嘈雜聲不絕於耳,仿佛一卷鞭炮在頭頂驟然炸響。

    軍醫進來為李翠霞把脈,片刻後,軍醫躬身道:“皇上,尚書夫人驚懼過度,一時氣短昏厥,無甚大礙。”說罷,軍醫抹了些薄荷油在李翠霞鼻間。

    須臾,李翠霞徐徐睜開眼眸。起先她仍有些恍惚,瞧清楚四周之人,目光接觸到風離禦時,便是一種死寂的無望。她守了十幾年的秘密,終於瞞不住了。

    樓征雲盡量放緩聲音,道:“二娘,事關皇後身世,希望你將來龍去脈說清楚。皇上自會網開一麵。”

    風離禦伸手示意樓征雲停止,眯眸望著李翠霞,道:“你自己說。”

    軍帳中靜寂無聲,空氣膠凝。有轟然雷聲滾過黑暗的天際,轟得人耳根發麻。

    李翠霞心裏似滾著驚雷,許是天氣悶熱,她臉上落下涔涔汗水。心知大勢已去,李翠霞自軟榻下來,斂衣叩拜道:“不知皇上可否聽一聽罪婦的故事。”

    風離禦凝聲:“你且講。”

    李翠霞輕輕一笑,目光凝滯在冰涼的地麵上,緩緩道來:“我自幼長在醉雲坊,嬤嬤待我極好,悉心教我唱歌。我自登台獻唱,場場客滿。風月場中無真情,我早不將男女之情當真。直到有一日,雲州知府帶來一人,便是樓封賢。”

    她停一停,又道,“他待我極是有禮,不似旁的男子總是調侃戲弄。漸漸他讓我心生傾慕。我想著,這樣的男人,即便為妾為婢,我也心甘情願。”

    樓征雲蹙一蹙眉,問:“所以,你設計爹爹?”

    李翠霞搖一搖頭道:“我愛他敬他,怎會如此?我知他不過是來雲州公差,不會逗留多久,於是數次見麵我都暗示他,醉雲坊是清伶院,女子賣藝不賣身,我尚是清倌,隻要他願意為我贖身。我願意端茶奉水,侍奉他一輩子。”

    憶起從前,李翠霞眉心仿佛聚著幾縷縹緲的煙塵,繼續道:“那一日他喝多幾杯,神誌不清,我不知他錯將我當做誰,半推半就應承了他。我滿心以為他會納我為妾,可不曾想,他愧疚之餘,隻給我一大筆銀兩,隻字未提納妾。我在醉雲坊多年,何曾將金銀看在眼中。失望之餘,我漸漸絕望。”

    玉婉柔靜靜聽著,眉際生出一縷秋風般的幽涼。翠姨的際遇與自己何其相似,心中哀婉,玉婉柔低下頭來,竟忍不住落淚。

    風離清見玉婉柔如此,無聲地將她摟在胸前。他知道柔兒是觸景生情,當年他占了她的身子,亦不想負責,給她一筆銀兩。後來還懷疑她欲借懷孕攀上他。愚蠢令他差點錯失摯愛。直到那夜,柔兒當著他的麵,飲下紅花,以示清白。然痛悔之餘,她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一別,就是漫漫三年的春夏秋冬。

    李翠霞繼續說道:“那一夜我有了孩子。”她抬頭瞧一眼樓征雲,又道,“征雲,我曾有過你的弟弟或妹妹,這是千真萬確。隻是樓封賢走後,我心鬱沉積,染了風寒久未能治愈,嗓子亦熬壞了。我不能登台獻唱,嬤嬤棄我不顧,我身處醉雲坊最偏僻的角落,無人問津。我的孩子,終因那樣一場大病,沒能保住。”

    頓一頓,李翠霞娓娓道來,“傷心之餘,我幾次欲投河自盡。然,許是上天眷顧,一日我與柔兒同去街市,在雲州湖邊遇到一名奄奄一息的女子,女子臨終前將孩子托付給我。觸景生情,我想若我的孩子還在,也該有這般大了。我是真心將煙落當做女兒。當時,我瞧煙落生得極美,膚色晶瑩如月下聚雪,生怕抱回去嬤嬤會生壞心。於是我變賣首飾,將煙落寄養在離醉雲坊不遠的一戶人家,請了奶娘照拂。煙落胎裏不足,好多郎中都說她娘胎裏受了苦,養不大。我偏不信,日日用小米白燕熬粥,一勺一勺喂她,好不容易養到兩歲。”

    風離禦聽著,心念一動,麵色柔緩溫和,“樓夫人起來說話,別跪壞身子。”經此一番話,他對李翠霞的鄙夷漸漸消失。

    李翠霞並不敢起身,緩緩道:“我不能再唱,嬤嬤要我賣身,我不願,跟她爭執起來。後來我將剩下的積蓄盡數交給嬤嬤贖身,帶著煙落上路。天下之大,我身無分文,又能去哪?我想起樓封賢,想碰碰運氣,來到晉都尋他。沒想到他對當日之事亦愧疚,並未多言,納我為妾。”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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