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城西。
一座普通的宅院中。
一個皓首老者,正在練劍。
老者出劍的速度很慢,仿佛蝸牛爬一般。但仔細看去,一劍一劍的速度卻無比均勻,連綿不斷,自始至終都是這般。
這,便彰顯不同。
在老者揮劍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進入,這青年中等身高,麵頰瘦削,高顴骨,眼眸狹長銳利,一雙垂下的雙臂更是修長。那雙手掌中,布滿老繭,一看便是練家子。
青年站定後,靜靜站在一旁,沒有出聲打擾。
他看著老者舞劍,眼中浮現出一絲的向往。他的劍術,也算是極為厲害。可是,做不到如老者這般氣息勻稱,連綿不斷的緩緩用劍。
用劍快,不難。
這樣的慢劍,卻是更考校對劍的掌控。
時間一點點流逝,小半刻鍾過去,老者收劍入鞘,氣息平複,看向青年,笑道:“史阿,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青年,名叫史阿,是混跡鄴城的遊俠兒。
老者名叫王越,是史阿的老師。昔年,王越帶著史阿在洛陽生活,甚至王越還曾做官。隻是洛陽大亂,王越丟了官,就帶著史阿離開洛陽,四處遊曆。
一方麵避開戰亂,另一方麵也是磨礪史阿。畢竟史阿的劍術,閉門造車,不可能提升。在去年底,王越和史阿到了鄴城居住。
史阿恭敬道:“老師,弟子今天接了一個任務。”
王越道:“什麽任務?”
史阿正色道:“有人出兩百金,刺殺袁尚。沒人敢接這個任務,我接下了。”
王越深邃的眸子中,掠過一道精光。這一瞬,王越身上的氣勢洶洶如虎。隻是一瞬間,王越又恢複平靜,他盯著史阿,語氣低沉,問道:“史阿,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事?”
史阿點頭道:“弟子知曉。”
王越劍扔給了是給,背負手往房間中去。他坐下來後,史阿也跟著落座。
王越說道:“我輩武人,尤其是遊俠兒出身的武人,雖說很多人都看錢辦事。但我王越這一輩子,行事講究一個天地良心。”
“不管做什麽,要持身正,要對得起本心。如果老夫要求財,天下間大可去得,到哪裏都可以劫掠錢財。可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對我們武人,也是一樣的。”
“武人,也首先是人。”
“既然是人,就要講究做人的道理,不能忘本。”
王越的聲音低沉,甚至語氣中,更有了教訓的意味。
史阿道:“老師的教誨,弟子須臾不敢忘卻。”
王越哼了聲,嗬斥道:“既如此,為什麽要刺殺袁尚?你應該知曉,去年底,因為有袁尚賑濟施粥,才有無數人活命。若非袁尚賑濟,無數雲集在鄴城的流民,都會餓死。”
“這樣的人,是有德之人。”
“不應該被刺殺。”
王越眼神愈發銳利,道:“可是你,卻是接受了刺殺的任務,這是助紂為虐。老夫一直教導你,做人可以違法,因為法有時候也不公平。可是做人,不能違背良心。”
史阿坐直了身體,一字一頓道:“老師的教誨,弟子謹記於心,不敢忘記。袁尚仁義,弟子也是親眼所見。隻是這些日子,弟子也聽到一些消息,說袁尚秉性其實惡劣,極為不堪。”
“所以,弟子接下了這一事情,要去看看,袁尚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如果袁尚假仁假義,實際上凶惡之徒,弟子便殺了袁尚,賺下這筆錢。如果袁尚是真正的仁義君主,弟子必定不會出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