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慢慢睜開眼睛,不由得驚呆了。
自己正躺在地上,茫然四顧,先看到了一摞煤坯,後麵是磚砌的爐灶,上麵放著一個打著補丁的斑駁鋁鍋,再旁邊是一個大號水缸,上麵吊著被煙熏黑的碗櫃……
突然看到牆上的陽曆牌,頓時腦中轟的一聲,好似炸雷響過!
這是1980年8月7日,立秋。
劉漢二十三歲生日。
竟然穿越回了四十年前?
……
記憶如潮水湧來。
劉漢在二十歲的時候,娶了一個極美的大美人,趙夢。
比他還大兩歲。
不是大美人在等他娶,而是趙夢的父親是右派,在蹲牛棚。
那還是七十年代,右派的女兒,都避之如瘟疫,沒人敢碰。
但劉漢就奔著美貌去了,結婚沒一年,有了一個寶貝女兒,甜甜。
可劉漢也沒幸福到哪去,待業青年很多,根正苗紅的優先安排,他娶了一個右派的女兒,那就等吧。
等了三年,也沒輪到他。
一家人都靠爸爸媽媽養活,艱難維持。
但這苦難才剛開始。
到了八零年,災禍降臨了。
爸爸劉鐵樹,是青山機械廠的鉗工,正兒八經的鐵飯碗。
但劉鐵樹性格耿直暴烈,從不溜須拍馬,對廠長的歪風邪氣很不滿,所以評級漲工資從來沒有他的份。
為了養家,他在自家後院養了一群雞。
因為地方太小,劉鐵樹首創了籠子養雞,都趴那不動,光長肉了,速成。
省吃儉用,一分錢掰兩半花,一家人終於把雞養大了。
劉鐵樹馱去賣了。
然後,就被廠長蘇國慶抓住把柄了。
蘇國慶十分震怒。
要是每個職工都像他一樣,還有人安心工作嗎?
蘇國慶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必須殺一儆百。
倒黴催的劉鐵樹就成了典型,被扣上了一頂‘投機倒把’的帽子,送進了監獄。
投機倒把罪,找不到準確邊際,可輕可重,隨意性非常強。
蘇國慶的小兒子就是警察,親手抓人,嚴辦。
賣的錢肯定沒收,還得再罰相同的金額。
結果,劉家一下子就從盈利五百,變成了負債五百。
1980年,平均月工資六十元。
負債五百,對劉家來說,是一筆天文數字。
媽媽楚玉香也沒逃過,雖然她不是機械廠的,但隔著三條街,依舊丟了工作。
那個年代,沒有工作就沒有收入。
萬般無奈之下,媽媽直接去照顧病重姥姥去了,就為了給家裏省下一口吃的。
公社本著人道主義精神,給趙夢安排了一個臨時工,在副食商店當售貨員,一個月工資18元,沒有節假日。
整個家庭的重擔,都壓在了趙夢一個人身上。
她卻歡欣鼓舞,終於有了工作。
劉漢卻看不到前途,看不到一點光亮。
鬱悶躁狂之下,就酗酒,做人的底線越喝越低,以至於到處借錢,喝醉了就打老婆,打孩子。
今天就是,他中午又喝高了,趙夢是半天班,早晨六點到下午一點,下了班剛回來,飯都沒吃,就成了他的發泄對象,把她母女打了一頓。
不曾想劉漢一跤摔倒在地,暈了過去。
就在趙夢驚慌失措的時候。
劉漢重生了。
帶著前世的記憶,他終於又看到了趙夢,看到了女兒。
趙夢的美,恍若月下仙影,春睡初醒,皮膚細膩,骨肉均勻,經珠不動凝兩眉,鉛華銷盡見天真。這份超凡氣質,即便是萬人之中,也是最矚目的那一個。
可惜的是,她的一麵臉頰上,有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