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還能強撐,不過是百年的老參在吊著而已,苟延殘喘罷了。
大夫又長長的歎息了一聲,看了眼坐在榻邊的離王殿下,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百裏烈鳶好似多長了一隻眼睛似的,盡管沒有看他,仍是道:
“有什麽話,盡管說吧。”
大夫道:
“殿下,節哀。
誰都不願意看到裴小將軍這樣,不過,事已至此,還是早些準備後事吧。”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離王殿下對於裴小將軍的愛重。
說這種話,無疑是要冒著被砍頭的風險的。
不過,有些話,該說還是得說!
大夫不想眼睜睜的看著離王殿下這樣空耗下去了。
他相信,這也絕對不是裴小將軍想看到的。
隻是,預想中的發怒並沒出現。
百裏烈鳶聽到這話,表情出奇的平靜,淡淡道:
“我知道了,我會讓人去安排的。”
大夫暗暗在心底鬆了口氣,點點頭,提著藥箱走了。
城隍廟那邊還有許多的病患,百裏烈鳶隻留一個大夫在帳裏看守。
他知道裴梟然心係百姓,自是不會去做那違背她意願的事情。
“都出去吧,我想單獨和裴小將軍待一會兒。”
那大夫離開之後,百裏烈鳶忽然開口,如是說道。
帳子裏也沒有旁人,隻有一個大夫和桑蠶而已。
聽了這話,兩人互看了一眼,都沒有異議的悄悄退了出去。
外頭的天氣已經放晴,藍天白雲,晴空萬裏。
遠遠近近的濃墨與淡綠,也顯得格外的清新而淡遠。
也不知她家的小主子,還能不能再看到如此美麗的景色了……
想到此,桑蠶不由覺得一陣悲從中來。
也不知離王殿下現下正在帳中做些什麽。
也許,正在抓緊這最後的時間,說盡心中對於她家小主子的愛語吧……
然而——
帳中的真實情況,卻完全不是桑蠶想象的那樣。
待桑蠶與大夫一走,百裏烈鳶便變了臉色,一手握住了裴梟然的脖子,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語氣也是惡狠狠的道:
“裴梟然,你居然想要拋下本王,你怎麽敢!你怎麽敢的!”
“你不是說本王上輩子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嗎?
起來收拾本王啊!起來為你自己報仇啊!
你仇都沒報,怎麽可以死,怎麽可以!你死的瞑目嗎你!”
凶了半天,對方卻仍是那副靜靜沉睡的模樣,連呼吸的快慢都沒變。
百裏烈鳶咬牙切齒的瞪了對方好一會兒,對方也沒有任何反應。
他忽的俯下身,湊到裴梟然的耳邊,一字一字的道:
“裴梟然,你要是死了,本王也不活了。
如此一來,你可欠了本王的一條命,本王看你下輩子怎麽還!”
說完,順勢低下頭,用力的在裴梟然的側頸上咬了一口。
一圈整齊的牙印便留在了上頭,還帶著微微的血絲。
百裏烈鳶歪著頭瞧了瞧,卻是十分滿意的樣子。
留個記號,也不愁下輩子找不到她了。
將上頭的血絲吸幹淨,離王殿下的怒氣總算平複了些。
他脫掉靴子,也上了榻,還鑽進了裴梟然的被窩,然後,將人緊緊地抱進懷裏,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