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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心的呼喚攤牌(2/5)

作者:周梅森字數:62924更新時間:2023-10-03 06:14:59

    不料,陳端陽準備掏錢認罰,警察偏不收錢,堅持向小司機要駕照。

    陳端陽臉上掛不住了,指著手臂打著石膏、下身癱瘓的鄒月茹:“同誌,我們車上可有殘疾人啊,要上醫院看病的,就算不是哪位領導同誌的專車,你也得行個方便吧?當真要我們打電話給你們市委齊書記嗎?如果你真要我這麽做,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

    小司機樂了,馬上遞過了手機:“端陽姐,你打,你打,叫這哥們兒下崗回家吧!”

    鄒月茹厲聲製止道:“端陽,不許打!”又對小司機命令道,“把駕照交出去!”

    小司機看看鄒月茹,又看看陳端陽,老老實實把駕照交了出去。

    警察接過駕照往口袋裏一裝,指著小司機的鼻子說:“小子,我告訴你:我寧願明天就下崗,今天也得把你收拾好了,看你狠還是我狠!有本事,你就去找市委吧!”說罷,走了。

    鬧了這麽一出意外的插曲,鄒月茹情緒變得有些糟:這次來鏡州本來就沒和劉重天打招呼,車又是陳端陽大老遠從她們老家鄉政府借的,出這種事真不大好。當真要齊全盛出麵討駕照,那不是活丟臉嘛!七年沒到鏡州,來一趟竟還要為這種小事麻煩人家,也說不過去嘛。

    陳端陽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說:“大姐,這種小事你就別多想了,我處理就是。”

    鄒月茹又鄭重交代:“態度一定要好,該交的罰款要交。”

    陳端陽點點頭:“我明白,大姐,你隻管放心好了……”

    嗣後,小司機沒再惹麻煩,總算把車順利地開到了公仆一區。

    公仆一區變化不大,環境氣氛是熟悉的,熟悉到像似從沒離開過。進了公仆一區大門,鄒月茹認識路了,指揮著小司機左拐右拐,將車開到了齊全盛一家住的8號樓門前。經過自己曾住過的14號樓時,鄒月茹戀戀不舍地看著,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哀怨,對陳端陽說,當年他們一家就住這座樓,那時,兒子貝貝還活著,討人喜歡著呢,和院內大人孩子都搭得上話。話說完,一陣心酸難忍,淚水情不自禁地滾落下來。

    到齊家8號樓門前時,還不到六點,齊全盛還沒下班,隻有高雅菊一人在家。高雅菊沒想到鄒月茹會大老遠地跑到鏡州來。看到北京吉普後座上的鄒月茹,大吃一驚,忙不迭地跑上前,和陳端陽、小司機一起,將鄒月茹連輪椅一起抬下了車。安排鄒月茹在樓下客廳坐下後,又給齊全盛打了個電話,要齊全盛放下手上的事,趕快回家,說有重要的客人。齊全盛一再追問,客人是誰?高雅菊這才聲音哽咽地告訴齊全盛,是鄒月茹。齊全盛那邊二話不說,掛斷了電話。

    半小時之後,齊全盛回來了,進門就說:“好啊,月茹,我老齊到底是感動上帝了!”

    鄒月茹含淚笑道:“齊書記,看你,怎麽這麽說?我心裏從沒記恨過你。”

    齊全盛道:“月茹,沒說真話吧?啊?沒記恨我會七年不到鏡州來?我那麽請你你都不來!還有按摩椅的事,——怎麽硬讓端陽把錢退回來了?就是重天讓退,你也可以阻止嘛!”

    鄒月茹歎了口氣:“齊書記,讓我怎麽和你說呢?你肯定又誤會我們重天了!”卻又不知該怎麽解釋,想了想,苦笑道,“其實你已經說了,有些事情早不是你和重天能把握的了。”

    齊全盛心裏有數:“我知道,都知道,重天難啊!剛開始辦案的時候,重天堅持原則,有人說他搞政治報複,連我都這樣想過;現在又有人說他和我搞政治妥協了,反正是不落好!”

    鄒月茹激動了:“齊書記,我今天就是為這事來的!重天心裏再苦再難,都從來不和我說,怕我擔心。我是最近才知道實情的:事情怎麽鬧到了這一步啊?怎麽懷疑起我們重天殺人滅口了?重天有什麽大問題需要殺人滅口?齊書記,七年前的藍天股票受賄案是你一手處理的,情況你最清楚,你說說看,我們重天到底是什麽人?會收那四萬股藍天股票麽?會麽?”齊全盛鄭重地道:“月茹,你說得不錯。重天的為人我清楚,陳百川同誌清楚,秉義、士岩同誌也都清楚,好人誰也誣陷不了,真相隻有一個。關於藍天股票案的情況,我已經按陳百川和秉義同誌的指示認真寫了個情況匯報,今天上午專程送省委了,你隻管放心好了!”

    鄒月茹仍疑疑惑惑地看著齊全盛:“齊書記,你……你不記恨我們重天吧?”

    齊全盛含淚笑道:“月茹,你說我為什麽要記恨重天呢?昨天晚上我還在和雅菊說:重天的黨性,人格,政治道德都是我齊全盛比不了的,都是我要學習的!月茹,這是真心話啊!”

    高雅菊接了上來,動情地說:“我家老齊還說了,經過這場驚心動魄的風波,總算明白了:在我們中國目前這種特有的國情條件下,要做個無愧於人民,無愧於國家,無愧於政治良知的好幹部太難了!如果真讓重天這樣的好人倒下了,黨和國家也要倒下了,天理不容啊!”

    鄒月茹失聲痛哭起來,哭了好一會兒,才拉著高雅菊的手,對齊全盛傾訴道:“齊書記,你也是好人,大好人啊,別人不知道,我最清楚!不說你對鏡州的貢獻了,不說鏡州這些年的發展變化了,就說我自己的感受:七年了,你和我家重天鬧到了勢不兩立的地步,可對我還是那麽嗬護,那麽關心,不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人,能做得到嗎?齊書記,說心裏話,我不是沒記恨過你,我記恨過,最初兩年,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家貝貝,就在心裏罵你祖宗八代。後來心境漸漸平靜了,才客觀了,覺得不能怪你,天災人禍嘛,有什麽辦法呢?就是我們重天不調離鏡州,我沒準也會碰上車禍。這才覺得自己有愧啊……”

    齊全盛眼中的淚水滾落下來:“月茹,別說了,你別說了,是我有愧啊!今天我也和你交交心:七年前那場車禍也把我的心撞傷了!你是我們市委辦公廳的保密局長啊!我和重天矛盾這麽深,都一城兩製了,你仍是那麽忠於職守,沒說過一句不該說的話,沒做過一件不該做的事!所以,聽到你出車禍的消息,我一下子蒙了,當時淚水就下來了!月茹,我齊全盛此生最對不起的一個同誌就是你啊!這筆良心債我隻怕永遠還不清了,永遠,永遠啊……”

    鄒月茹和齊全盛、高雅菊在客廳說話時,陳端陽開始處理駕照的事,扯著小司機,和李其昌套上了近乎,一口一個“李哥”地叫著,跟前跟後,鬧得李其昌有點莫名其妙。

    李其昌怕影響客廳裏難得的談話氣氛,走到門外問:“端陽,你怎麽回事?看上我了?”

    陳端陽笑道:“李哥,還真是看上你了哩!這事我想了,非你辦不可!”

    李其昌明白了:“我就知道有事,說吧,說吧,看我能不能辦!”

    陳端陽捅了捅小司機,小司機忙把關於駕照的麻煩事說了。

    李其昌聽罷,二話沒說,馬上用手機打電話,找到了市交警大隊的一位大隊長,讓那位大隊長查一下,解放路今天誰當班?北嶺縣一位司機的駕照是誰扣的?說到最後,李其昌挺嚴厲地批評說:“……你們不要以為這台車掛北嶺牌照,又是吉普,就欺負人家,就敢亂扣亂罰!知道上麵坐的是誰嗎?是齊書記請來的重要客人,我們省紀委劉重天書記的夫人!人家七年沒來過鏡州了,你們這不是給齊書記添亂麽?趕快給我把駕照送來,對那位交警要批評教育!”

    小司機興奮地扯了扯李其昌的衣襟,小聲提醒道:“下崗,下崗……”

    李其昌根本不睬小司機,掛斷了電話,對陳端陽開玩笑說:“端陽,怎麽謝我呀?”

    陳端陽把手往嘴上一碰一揮,格格笑道:“李哥,給你飛一個吧!”

    李其昌也笑了起來:“端陽,進城才幾年,城裏姑娘騙人的那一套就都學會了!”

    大家忙著做晚飯時,陳端陽把駕照的事悄悄和鄒月茹說了,告訴鄒月茹,問題解決了。因為當著齊全盛和高雅菊的麵,鄒月茹不好細問,在桌下輕輕拍了拍陳端陽的手,表示知道了。

    雖說準備倉促,晚餐還是很豐盛的。李其昌讓機關食堂送了些現成的熟菜來,還叫了一個做上海菜的大師傅來幫忙,齊全盛、高雅菊、陳端陽都下了廚,整個8號樓熱鬧得像過年。

    吃過飯後,高雅菊又忙活著收拾床鋪,打算讓鄒月茹一行住在家裏。鄒月茹不幹,說是自己來了三個人,住在這裏不方便,堅持要住招待所。齊全盛想想也是,讓李其昌打了個電話給歐洲大酒店,安排了兩個房間。鄒月茹直擺手,說是歐洲大酒店太貴了,影響不好,不合適。

    齊全盛深情地說:“……月茹,讓你去住,你就去住嘛!沒什麽合適不合適的!五星級飯店也是讓人住的嘛,你不住,別人也要住,為什麽你就住不得?你現在還是我們市委幹部嘛,和重天沒什麽關係,影響不到重天的!走吧,我送你過去,也陪你看看咱鏡州的大好夜景。”

    夜色掩映下的鏡州美不勝收,一路流光溢彩,一路車水馬龍,其繁華熱鬧程度已遠勝過作為全省政治文化中心的省城了。鄒月茹百感交集地看著,好奇而關切地向身邊的齊全盛詢問著,七年啊,當她無奈地躺在病床上的時候,鏡州在齊全盛這個班子的領導下迅速崛起了,把一個分散的以內陸為主體的中型城市,建成了一座集中的麵向海洋的現代化大都市,身邊這位市委書記實在是不簡單啊,付出了多少心血可想而知!

    (2)

    在太陽廣場,車停下了,齊全盛伺候著鄒月茹下了車,親自推著輪椅,將鄒月茹推到了五彩繽紛的太陽廣場上。夏日夜晚的九點鍾,正是廣場最熱鬧的時候,四處都是人。不少納涼的人們見到齊全盛,紛紛主動和齊全盛打招呼。齊全盛四處應著,點著頭。看得出,鏡州老百姓對給他們帶來了這片新天地的市委書記是滿意的,是充滿愛戴之情的,起碼眼前是這樣。地坪燈全開著,廣場中心的主題雕塑通體發亮,無數雙大手托起的不鏽鋼球狀物像輪巨大的太陽,照得廣場如同白晝,音樂噴泉在多彩燈光的變幻中發出一陣陣優美動人的旋律。

    鄒月茹聽出了音樂噴泉的旋律,回首看著齊全盛說:“齊書記,是貝多芬的作品!”

    齊全盛微笑著點點頭:“對,是貝多芬的作品,英雄交響曲。”

    鄒月茹感歎道:“齊書記,你就是一個英雄啊,了不起的英雄……”

    齊全盛擺擺手:“不對嘍,月茹,真正的英雄是人民啊!是鏡州老百姓啊!沒有他們的拚搏奮鬥,就沒有鏡州的今天嘛!”指著宏偉的主題雕塑,又緩緩說道,“咱們這廣場叫太陽廣場,秉義同誌來鏡州時說了,人民才是永遠不落的太陽,創造人類曆史的隻能是人民,我們不過是人民的公仆,如果這個位置不擺正,那就無法不犯錯誤啊!”

    鄒月茹注意到,說這話時,齊全盛的口氣很沉重,先前的自豪感被深深的內疚取代了。

    到歐洲大酒店時,已是晚上十點了,周善本突然來了一個電話,要向齊全盛匯報工作。齊全盛那當兒還不想走,打算陪鄒月茹再好好聊聊,鄒月茹到鏡州來一趟不容易,又是奔他來的,他不能不好好盡盡義務。齊全盛便當著鄒月茹的麵接了這個電話,問周善本到底有什麽急事,非要現在匯報?周善本鬱鬱不樂地說,基金會的那位肖兵插手藍天集團的重組了,通過北京國家某部委一位部長秘書給他打了個電話,明確提出,可以考慮金字塔集團的收購方案。這一來,市裏對藍天集團的重組計劃隻怕難以落實了,他也就很難按原計劃向常委會做匯報了。

    齊全盛心裏一驚,坐不住了,向鄒月茹告辭,從歐洲大酒店直接去了市政府。

    也就在齊全盛走後不到十分鍾,鄒月茹的弟弟鄒旋到了,——吃過晚飯後,鄒月茹讓陳端陽打了個電話,請鄒旋抽空到歐洲大酒店來一趟,想和鄒旋見個麵,談談鄒旋的那些爛事。

    鄒旋仍是醉得可以,人沒到麵前,一股酒氣先到了麵前。在沙發上坐下就說:“姐,你也是的,能想到讓端陽到窮山溝找這種破車!和我打個招呼啥不解決了?我找台奔馳去接你嘛!別看劉重天壓我,至今沒讓我提上去,可我哥們兒多呀,除了殺人案,啥……啥事辦不了!”

    鄒月茹哭笑不得:“小旋,你……你讓我怎麽說你呢?四十歲的人了,還這麽沒長進!”

    鄒旋不以為然:“什麽叫長進?當官就叫長進啊?姐,你說說,有劉書記這樣的姐夫,我還往哪裏長進去?人家講原則啊,六親不認啊,順水人情都不做,佩服,讓人佩服啊!”手一揮,“不說他了,沒勁,還說他幹什麽!”又吹了起來,“我這人就講究,你家劉書記可以不認我這個小舅子,我還得認你這個姐嘛!姐,既來了就別急著走了,多住些日子,我安排弟兄們輪番給你接風!姐,不是吹,咱這麽說吧,在鏡州喝它三個月都不會重複的!”

    鄒月茹聽不下去了:“喝,喝,就知道喝,一天三場酒,你就不怕喝死啊!”

    鄒旋歎起了氣:“是啊,是啊,喝多了真不好,喝壞了黨風喝壞了胃,喝得老婆背靠背!可不喝又怎麽辦呢?得罪人啊!人生在世圖個啥?不就圖個熱熱鬧鬧麽?都像你家劉書記似的,對誰都不來往,做孤家寡人啊?我是寧傷身體不傷感情!別,別,姐,你先別急著給我上課,讓我把話說完:咱中國可是禮儀之邦啊,我這麽做,實際上也是弘揚傳統文化哩!”

    鄒月茹這日真想和鄒旋深入地好好談談,不談看來是不行了,丈夫隻要提起她這個寶貝弟弟,氣就不打一處來,弟媳婦也老往省城打電話,抱怨鄒旋經常醉得不省人事。鄒旋卻不想談,她忍著一肚子火,隻說了幾句,還沒接觸到正題,鄒旋就坐不住了,不停地看表。

    鄒月茹不悅地問:“小旋,你看什麽表?這麽晚了,還有事啊?”

    鄒旋趁機站了起來:“姐,不瞞你說,還真有個挺重要的事哩!十一點我安排了一場,在金字塔大酒店,請北京的一幫貴客吃夜宵!姐,你可不知道,我這是好不容易才排上隊的,能請這幫貴客吃頓夜宵那可太有麵子了!姐,咱先說到這裏,你好好休息,啊?我得走了!”

    鄒月茹又氣又惱,卻也無可奈何,無力地揮揮手:“那……那你就繼續灌去吧!”

    鄒旋得了赦令似的,夾起公文包就溜,溜到門口,又回頭說了句:“哎,姐,接風的事就這麽定了,從明天開始,你的活動由我安排,講究點,別學你家劉書記,見誰都端著!”

    鄒月茹回道:“小旋,我可告訴你:你安排的任何活動我都不會參加的!”

    恰在這時,劉重天趕到了,鄒旋一轉身,差點兒撞到劉重天身上。

    劉重天臉上掛著笑容問:“怎麽了?鄒主任要安排什麽重要活動啊?啊?”

    鄒旋冷冷看了劉重天一眼:“劉書記,沒你的事!”說罷,要走。

    劉重天一把拉住鄒旋:“哎,鄒旋,你別忙走,我問你:星星島上是怎麽回事啊?你鄒主任當真成趙市長的人了?表忠心就表忠心唄,沒必要對我破口大罵嘛,這就不太講究了吧?”

    鄒旋一怔,有些奇怪:“劉書記,這……這你都是從哪兒知道的?你派暗探上星星島了?”

    劉重天笑了笑:“派什麽暗探啊?用得著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嘛!”

    鄒旋也不瞞了:“對,劉書記,我是罵你了,你這麽不講究,我還講究啥?告訴你吧,我就是趙市長的人了,你氣去吧,再氣也沒有用!劉書記啊,別虛張聲勢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位同誌已經沒戲了,再怎麽端,省委常委班子也進不去了,北京那邊發話了!”

    劉重天一點不氣,把鄒旋往客房裏拉:“哦,來,來,到屋裏好好談談嘛!”

    鄒旋一把掙開劉重天:“對不起,我馬上還有場酒,沒時間向你書記大人匯報了!”

    鄒旋走後,鄒月茹搖了搖頭,苦笑道:“重天,對我家這小弟,我是真沒辦法!”

    劉重天擺擺手:“算了,不提他了,你這寶貝兄弟提不上筷子!”繼而又問,“怎麽突然跑到鏡州來了?不是老齊給我打電話,我還不知道!怎麽來的?誰給你派的車?”

    鄒月茹把有關情況說了,特別強調道:“……我找老齊談你的事,不好讓老齊派車,原準備租台車過來,端陽倒機靈,說從她老家借台車吧,就借了台車,到鏡州後開上了單行道,違反了交通規則,駕照還被扣了。端陽說是找了老齊的秘書,交警大隊馬上會把駕照送來。”

    劉重天沒把駕照的小插曲當回事,馬上和鄒月茹談起了藍天股票案,得知齊全盛已給省委寫了情況匯報,劉重天一點也不感到驚奇,隻淡淡地道,我知道老齊會這麽做的……正說著,門鈴響了,劉重天以為鄒旋又回來了,起身去開門。開門一看,門外竟站著一幫警銜頗高的警官,把劉重天著實嚇了一大跳。一問才知道,警官們竟是為駕照的事來道歉的,主管副局長、支隊長、大隊長、中隊長全來了,還帶了不少鮮花和水果,駕照自然也送來了。

    小司機實在沒有數,真以為自己是什麽特權人物了,拿到駕照後,又提起了讓那位警察下崗的問題,而那些警官們竟然連連點頭,答應要對那位正常執勤的警察同誌進行嚴肅處理。

    劉重天心裏真不是滋味:一個給鄉長開車的小司機,隻因偶然給他夫人開了一回車,就擁有了這樣的特權,這不又是遞延權力現象麽?怎麽得了啊?於是,臉一拉,對小司機道:“……讓誰下崗?我看是你小夥子要下崗了,不好好檢討自己的錯誤,我就建議你們鄉政府讓你小夥子下崗!”臉一轉,又很不客氣地批評起了麵前的警官們,“同誌們,今天你們的值勤交警並沒有什麽錯誤,不是要處理的問題,而是要好好表揚的問題!要你們來亂道什麽歉啊?你們還有沒有原則?有沒有立場了?這件事該怎麽按交通法規處理就怎麽處理,我們認罰!端陽,明天你陪這位小師傅去交罰款,檢討由小師傅做,錢由我來出!”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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