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血液順著透明的玻璃針管從潔白的手臂中緩緩抽出,仿佛順便將她所有的生命力也抽走了似的。
越離沙的臉隨著醫生的動作,變得更加蒼白起來。
為越家服務了多年的白發老醫生,不禁搖了搖頭:“要是挺不下來的話,和柩少爺說一聲吧,改天再抽也沒關係的。”
“沒關係!”越離沙漠然的掃了一眼針管中的血,冷靜得好像那不是從自己身體裏抽出來似的:“反正我的作用也隻有這麽點了!”
很明顯,她今天的情緒很反常。
老醫生識相的閉上了嘴,反正這不是他該管的事情。
他小心翼翼的針管的血液放在了醫用手術盤之中,如獲珍寶的交給了隨行的助手,一邊安慰著越離沙:“這是這個月最後一次了,你放心,我很快就能研究出結果來,如果實驗有突破,你就再也不用受這種苦了。”
一說到這裏,老醫生看向越離沙的眼神就充滿了同情。
千嬌萬寵,錦衣玉食又如何?
還不是苦苦掙紮在生命的危機線上,永遠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
如果研究再沒有進展,這位千金大小姐,指不定就一命嗚呼了……
越離沙怔怔的盯著手臂上冒出細小血珠,心裏一陣莫名的煩躁,好像有什麽陰暗的情緒在心底再也無法壓抑,急於找到一個發泄的出口一般!
她霍然站了起來,雙手隨意一揮,放置在手邊的瓶瓶罐罐就這樣被掃落在了地上,發出乒乒啪啪的聲音,玻璃碎了一地。
她就這樣站在碎玻璃片之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連老醫生都被嚇了一大跳。
越鳳柩正好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瞧見的正好是她大發脾氣的樣子。
冷峻的男人沉默著站到了一旁,揮退了想上前來阻止她的的傭人們。
直到她不甘心似的砸了一大片的古董器具之後,才沉聲開口:“夠了!離沙。”
“不夠不夠不夠!”越離沙隨手撿起一個明清時期的瓷盤朝他劈頭蓋腦的砸了過去:“你走開!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隻在乎我是不是越家的傳承人,是不是能將越家劍法傳承下去!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是否過得快樂!是否幸福!你走開!我討厭你!我討厭這裏!我討厭日複一日的試驗,研究!我討厭這些冷冰冰的儀器!!”
眼淚順著瓷白的小臉流了下來,她崩潰似地跪倒在地板上,嚎啕大哭變成了默默啜泣,伸手拉住了朝她走過來的越鳳柩的褲腿:“柩哥哥,我討厭這裏……”
越鳳柩死死的閉了閉眼睛,才勉強忍住心中的苦澀與酸痛。
他蹲了下來,輕輕的將越離沙沾滿了眼淚的小臉捧在了掌心,安撫似的親了親她的額頭:“聽話離沙,不會太久了……哥哥必須要想辦法救你,再忍一忍好不好?答應我。”
越離沙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她隻是像受傷的小獸一般,蜷縮在地板上,抱著自己的膝蓋,哭得瘦弱的背脊都一抽一抽的。
濃厚的黑發披散了開來,從肩頭滑落,似乎能將她細瘦的身軀都籠罩起來。
越鳳柩看在眼裏,心疼得無以複加。
他強硬的捏住她的下巴,深邃的黑眸盯著她:“說‘好’,離沙。”
越離沙的回答是吭哧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掌上。
他任憑這個小家夥撕咬著自己的手掌,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聲音冷靜而悠遠:“好好配合醫生們做檢查,他們一定能找到救你的方法的。”
“要是不能呢……”越離沙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這個陪伴著自己活了十六年的男人:“柩哥哥,我本來就是不應該出生的人,也許這就是違背上帝的結果吧。”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