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還能不能理？”本海忍住了心裏的怒氣，平靜地問，即是問父親，也是問理發員。
本海畢竟不是真的孩子，知道憤怒和大聲吼叫並不能解決問題，隻要沒有真正地燙傷，一切都好。
李文彬聽嶽父沒事，本海也沒有著急，便也很快冷靜下來，心疼地問，“疼不疼？”
“剛才還火辣辣的，現在好多了。”本光明回答道。
本海心想老爹才開始可能是被突如其來的熱水刺激嚇到了吧。如果真的很疼，怎麽會減輕得這麽快？要不就是父親愛麵子，強忍著不疼。
“大叔，對不起啊。”理發員這時才緩過勁來，也沒想到擦幹嘴唇的血跡，有些膽怯地道歉。
“唉，幹活就得認真仔細才行。”本海歎了口氣，語氣雖然綿軟，卻讓理發員再次漲紅了臉。
本海無法確定當時理發員在想什麽，但肯定有老爹形象的幹擾。也許理發員心裏嫌棄著老爹，但是出於職業道德又不得不接受這個顧客，在糾結中就隻朝鐵皮桶裏加了熱水，而忘記了加涼水。
不過，這也隻能是本海世俗的猜測罷了。真實的原因也隻有理發員知道了，或者連理發員本人也不知道吧。她若知道的話，還能犯這個錯誤？
“大叔，還能理嗎？”理發員又朝鐵皮桶裏加了一些涼水，打開水龍頭讓水流出很細的一縷，然後用手背去試探了一下溫度。
“能理。”本光明著，就又重新坐在了臉盆前。
理發員再也不敢嫌棄本光明的邋遢，謹謹慎慎地將水淋到他的頭上，用手輕揉地搓著他的頭發，溫柔得有些過分。
本海仔細觀察著父親的反應，看他沒有痛苦的表情，倒像是有些舒服的樣子，才徹底地放心了，沒有真正地燙傷就好。
這也許是理發員理的得最慢、最認真的一次吧。她給剪短了頭發的本光明吹完風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理了發，刮了臉的本光明看起來非常精神。這才是正常四十歲男人的精神麵貌啊，至少比原來的形象年輕十歲。
本海看看牆上的價目表，理發一塊五，刮臉五毛。他從兜裏掏出正好的兩塊錢來，遞給理發員。
漂亮的理發員連連擺手，“算了吧，算了吧，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怎麽再能收錢呢。”
看到父親的臉上竟然有欣喜的表情，本海不禁有些難過。父親前幾年吃了多少苦啊，現在把這兩塊錢看得這麽重了。
再看看李文彬，也是正在微笑的樣子。本海突然就覺得自己的任務還很重啊，什麽時候能夠讓他們擁有了足夠的財富，麵對這些的便宜不再動心時，才算是真正地成功了吧。
經過再三推脫，本海最終還是將理發費用放在了理發鏡下麵的橫台上。
“為啥還非要給她錢呢。”出了理發店，李文彬忍不住問道。
“盡管才開始她有嫌棄咱們的意思，還差點燙傷了我爹，但她並不是壞人。”本海緩緩地，“出來混口飯吃，都不容易。”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