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蘇馥羽望著自己，眉目之間顫抖著，雙眼之中也是波光粼粼，蘇岩盡力穩住心緒，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接著道，“正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今，朝廷內外已經有四皇子打點一切，本也算是安穩，我這丞相知道宮中太多之事，原本也不該活著。更何況……”
蘇岩抬起頭，凝視著蘇馥羽，慢慢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我這一生做了不少錯事，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娘親。我隻怕日後若是下了地府，沒有臉麵與你娘親見麵。羽兒，你可還怪為父？”
蘇馥羽鼻頭一酸，差一點便哭了出來。
很快，她就搖搖頭，倒吸了一口涼氣，凝視著蘇岩，“父親在說什麽呢……”
後邊的話被蘇馥羽湧動而上的情緒打斷，竟然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直到此刻，蘇馥羽才發覺，其實對於蘇岩她老早就沒有了那麽多的恨意。
她始終不願意麵對自己的身份，不願意麵對蘇岩，隻是因為不想告訴自己，從前那些父慈子孝的瞬間都隻是利用罷了。
其實，仔細想來，這些年，蘇岩待自己細膩溫柔，旁的兩個女兒都未曾受到她那樣的厚待，父女之間的情誼可謂羨煞旁人。
這些情誼，蘇馥羽相信，隻靠假裝根本就做不出來。
想到這裏蘇馥羽的雙眼之間再一次蔓延起一沉細密的氤氳。
那層白色的霧氣在蘇馥羽的眼前一點點籠罩而開，最後化作一珠淚水從麵頰之上滑落而下。
蘇岩眼見著蘇馥羽落下淚水，有些手足無措地抬起手，指尖輕輕地落在蘇馥羽的麵頰之上，微微滑動而過。
“楚國此次在解除京城危機之中出手相助，幫了陛下大忙。眼下，楚國的使者還留在京城之中，等著見你一麵。陛下明麵上不會阻攔，可是……”
說到這裏，蘇岩也有些哽咽。
蘇馥羽的心中‘咯噔’一下，想到了藥王穀外的那個黑衣人。
蘇岩低著頭，深吸一口氣，調整了良久，才接著道，“好在你如今是四皇妃，四皇子又在陛下麵前正得聖寵。加上藥王穀的助力，陛下定然不會對你過於苛責。隻要你小心應付了那些暗地之中的事情，也就算是過去了。可是，你若是真的要隨著使者一道回楚國，有件事情可千萬要注意。”
蘇岩突然停住話頭，又一次猛烈地咳嗽起來。
那咳嗽的聲音忽高忽低，一點點地躥入蘇馥羽的耳中。
他仿佛要將自己的整個胸膛都咳裂了一般，躬著身子，一隻手搭在唇前，另外一隻手搭在膝上，每咳嗽一聲，身子便躬動些許。
蘇馥羽手足無措，隻得輕輕摩挲著蘇岩的後背，帶著哭腔，高聲道，“父親別說了，父親要叮囑女兒的事情女兒都明白。楚國並非安樂之地，朝中也是暗流湧動。父親放心，女兒若是跟隨使者回楚國，也會小心。眼下父親好好養著身子才最是重要。”
許久之後，蘇岩終於停住了咳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