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踏搖娘

那開腔曲調纏綿淒美，唱盡了一位等待丈夫回家的女子的柔情婉轉。 “野花迎風飄擺，好像是在傾訴衷腸。綠草淒淒顫抖，無盡的纏綿依戀。初綠的柳枝，墜入悠悠碧水，攪亂了芳心柔情蕩漾。為什麽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而我遠行的丈夫卻年年不見音信?？” 接著換男聲：“離家去國整整三年，為了夢想中金碧輝煌的長安，都市裏充滿了神奇的曆險，滿足一個男兒宏偉的心願。現終於錦衣還鄉，又遇上著故裏的春天，看這一江春水，看這滿溪桃花，看這如黛青山，什麽都沒有改變，也不知新婚一個月就離別的妻子，是否依舊紅顏……來的是誰家女子，生得是春光滿麵、美麗非凡，這位姑娘請你停下美麗的腳步……” 女聲又唱：“快快走遠點吧，你這輕薄的漢子！你可知你調戲的是怎樣一個多情女子，她為了隻見過一麵的丈夫已經虛擲三年，把錦色青春拋進無盡的苦等，把少女柔情都交給了夜夜空夢……” 茶花不再言語，徐宴輕聲道：“這曲踏搖娘，是你教他的吧？” 宮殿內的一眾權貴不知，這首《踏搖娘》出自若幹年前，鄉村野坡上一個少年的隨口唱歎。 茶花別過臉，她眼中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落。 “你說是，就是吧！” 徐宴盯著她，緩緩道：“長生的功夫是他教的，當年你在敵軍被俘，是他救的；這麽多年你住在清溪鎮，他就在鎮子附近的山上落草，你遇上什麽困難，他總會幫你……” “別說了！對！要不是趙有慶我早就死了，你不就是懷疑我們有奸情嗎？的確啊，這麽多年本該是你守在我身邊為我做的事情，全讓趙有慶做了，我與他有奸情難道不可以麽？” 徐宴狠狠放下手中藥碗，“茶花，你說這話，就是在拿刀子剜我的心！” 茶花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那你想怎樣？想聽我細細解釋我和趙有慶根本沒什麽？我憑什麽解釋？你要是信我，何須我解釋？要是不信，我苦苦解釋千遍萬遍又有什麽用！” 徐宴壓著怒氣，說不出一句話來。 茶花越發來了性子，“要早知道是這樣，我一早就嫁給趙有慶算了，也不必現在這麽糟心！” 徐宴一把握住茶花的手，“你真敢去找別的男人，信不信我……我……” 茶花的手腕子被攥得生疼，她哇啦一聲哭了出來，“你怎麽樣？你打死我嗎？” 她想起現在趙有慶在宮殿上，不知濮陽長公主到底要怎麽樣，要是把她與趙有慶那點子虛烏有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不僅僅她過不去，連徐宴以後在同僚麵前也抬不起頭。 想著這糟心的事，她越發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徐宴見她如此，愣了愣，心早就軟了，忍不住抬袖給她擦眼淚。 茶花哭成了淚人，任憑徐宴怎麽擦，那淚珠子總是擦不完。 直到最後徐宴是又悔又痛，拍著茶花的背軟言安撫，說了諸多伏低做小的話，茶花一句也聽不進去，淚水決了堤，抽抽噎噎哭個沒完。 把個堂堂上柱國平涼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最後實在沒轍，捧著茶花的臉去吸吮那一顆顆讓他魂銷腸斷的淚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