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片死亡之地,隻是翻找一個不知死活的人,勢必有些困難。
那些跟隨蕭冉衝下沙梁的邊軍,頭套後的臉麵一個個都是麵如死灰的樣子,手腳並用的在一個個死人、一匹匹死馬旁查看著,唯恐因為大意落下的就是那個在陰山山口放他們進山的那個郡馬。
數百人就這麽翻找了許久後,無奈地走回到蕭冉麵前。
蕭冉不用問,也知道沒有找到,便看著那片慘象默不作聲。
沒找到更好,如此,不定他還活著。蕭冉想著那名諜司充當自己的父輩,擅自做主把郡主許給自己時的樣子。
可是,風沙無情,誰敢保證他沒有被埋在沙土下,隻等著哪一被一場狂風將枯骨吹出?就如同來時所見的那些白骨一樣。
頭套後,兩行眼淚悄然滑落。
蕭冉驀地想起自己與郡主曾過的年年上供、月月燒香的事情。原本隻是蕭冉為了搪塞郡主的一句玩笑話,可等郡主告訴蕭冉,那郡馬便是把蕭大將軍和夫人安葬在陰山裏的人時,蕭冉便把郡馬當成了恩人。
誰又曾想到,不過是十來的工夫,那燒香上供的事便成了真的。
這就靈驗了嗎?蕭冉再一次想扇自己的嘴巴。
蕭冉下馬,那些原本站在馬前的人主動閃開一條路。他們還以為,將爺定是看到大家沒有找到那人,便想親自去翻找一遍。
蕭冉朝那些死人死馬走去,走到離他最近的那匹死馬前時,蕭冉停住腳步,蹲了下來。
這匹馬的身子,還有一大半被埋在沙中,露在外麵的馬頭部分,已經被風沙撕打的麵目全非。
就在這匹馬的身旁,一名狼兵從沙中露出的半個身子緊緊貼在馬身上。
狼兵身上的衣服已是破碎不堪,臉上也是看不清麵目了,隻有一張嘴,張的大大的,像要吞下什麽一般。
蕭冉摸摸自己戴著的頭套,心此物雖醜,卻可以擋風遮塵,最關鍵的是,當黑風暴引起空氣缺乏,自己快要窒息時,它能救自己一命。
隻要把臉貼在沙地上那個事先挖的與臉麵一樣大的坑上,隔著頭套,呼吸時便吸不進堵塞口鼻的細沙,還能呼吸空氣。
你沒有,嘴張的越大,死的便越快。
看看狼兵的羊皮上衣,再看看自身穿著的甲胄,蕭冉覺得自己這條命就是甲胄給的。
最後,蕭冉盯著那隻血肉模糊的馬眼,似乎在想象著它們遭到黑風暴襲擊時的場景。
在沙井同樣遭到黑風暴襲擊的蕭冉,知道這黑風暴初來時,那風沙如刀,刀刀割肉。
等黑風暴中心過後,便是流沙埋人。
自己帶的這支騎軍,辛虧都穿了甲胄,再加上有一段斷壁遮擋,才躲過了一劫。
但蕭冉也知道,能躲過那次黑風暴,其實得虧那名諜司的提醒,能讓自己有時間部署安排,把自己這支騎軍排成了磐石大陣,在黑風暴來後,得以逃過生。
可奇怪的是,你既然知道黑風暴要來,何以自家卻沒有躲過去?
蕭冉疑心大起,站起身看著滿目悲涼,一時竟有些糊塗了。
那名諜司在胡地潛伏十年,不但把胡地的詳細地圖搞明白了,還成了氣象專家。
他能預測出七日後的黑風暴,卻保不了自己這五千人馬的安全。這無論如何也是不過去的。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