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主繼任儀式後日將舉行,從魚家過去要兩日路程。
魚百裏早早收拾齊整出門,魚安和魚夫人百般叮囑,讓他注意繼任禮儀,不能出錯。
得了爹娘教誨,魚百裏才坐上馬車,往明河鎮趕去。
途中經過茶樓,歇腳喝了茶,才繼續趕路。去明河鎮要翻山越嶺,因連日大雨,山石滾落,擠得原本寬敞的山道窄了一半,坑坑窪窪,十分難行。
突然山上石頭如雨滾落,砸在魚家護衛隊伍中,驚得馬長嘯一聲,不受控製直往前衝。差點將車夫甩落陡坡,可仍是無法控製韁繩,任由兩匹馬橫衝亂撞,轉眼就脫離了魚家護衛的視線。
駿馬濺起的泥濘撲在車夫和馬車上,顯得狼狽不堪。狂奔半裏,才終於將躁動的馬拉住。
車夫拍拍馬身,回身問車裏的人:“可有事?”
“沒。”魚百裏臉色青白捂著胃,一手撩開簾子說道,似笑非笑,“隻是像被人踹了幾腳胃。”
他前後看看,長長的山道沒有其他人,魚家護衛也遲遲沒有跟上。他坐在車板上托腮說道:“這麽久都沒過來,看來回去得罰他們才行。”說完,他又歎道,“看來要罰他們是件很難的事了。”
因為從山道一旁的隱蔽處,緩步走出一人。黑色鬥笠垂下的黑紗將臉遮住,手執長劍,一步一步往這走來。哪怕是全身已經淋濕,腳步也沒有顯得沉重,可見內力深厚。
他仍坐在車上沒有動,隻是若有所思看著,不過片刻,他臉上才漸有肅色:“二叔?”
那黑衣人步子一頓,似乎沒有料到他竟發現得這麽快。稍有遲疑,還是將鬥笠取下,露出與魚百裏五官略同的臉。
魚百裏見了他,不由笑笑:“原來二叔剛才沒在家門口送我,是打算在這裏送我一程。”他略有嘲諷地笑著,跳下馬車,也不撐傘,任由雨水衝刷。冰涼的雨水打在腦袋上,更讓人清醒。
魚封見他鎮定如常,倒警惕他還有幫手,隻是這並不可能,那些魚家護衛早已讓他的人控製住,這山道也不會有其他人上來了。
那為什麽明知道敵不過自己,他仍這樣輕鬆?
魚百裏被雨衝得有些冷,回身找了傘,順順折起的傘麵,這才打開。手指的動作十分靈敏輕快,魚封有些明白為什麽他這麽鎮定了:“你的手好了?”
“還沒完全好,但也快好了。誰讓我哥不想做盟主了,隻好由我提前代替。”
“那你為什麽不怕?”
魚百裏笑笑:“知道誰是當年害我失憶,又挑斷我手筋的凶手,我高興還來不及。這麽說來,二叔覬覦盟主這個位置很久了?可惜有我們兄弟二人,讓你一直不如願。如今終於按捺不住,決定下手?”
魚封聲調沉冷:“當年就該殺了你,以絕後患。”
“二叔要是當年殺了我,可就壞事了。畢竟我兄長比起我來,難對付得多,對吧。所以二叔隻是挑斷我的手筋,對我兄長,卻直接是暗殺了。”他抖抖雨傘,傘麵上的雨珠成簾滾落,握著傘柄的手就輕鬆多了,“當初讓我兄長滾落醫穀重傷的人,也是二叔你吧?”
魚封沒有答話,一旁的車夫緩緩說道:“不但是跌落山穀的事,還有指使黑白雙煞的人,也是你。謠傳宋大俠的秘笈重出江湖,想讓各大門派廝殺的人,也是你。”
聲線沒有刻意隱藏,魚封立刻聽出這是誰的聲音,一直冷漠的臉已露詫異。
車夫的臉平淡無奇,在人群中很容易就會被淹沒,但這絕不是他本來的臉。
“二叔素來有野心,從二十年前起,就已是個有城府的人,隱瞞得也很好。如果不是今日我們引蛇出洞,二叔也不會出現了。”車夫伸手貼在耳後,慢慢揭起一分麵皮,一點一點地撕開,直到露出一張俊冷的臉。
魚千裏沒有把麵皮丟開,而是放入懷裏——這張人皮麵具,是七七親手做的。
“你沒走?你一直在做戲?”魚封盯著他,又輕蔑笑笑,“那些事即便你們知道都是我所為,可憑你們,也殺不了我。”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