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心善,最見不得男人受苦了,更何況你肚子裏還有一個,我要是不管你,我還是人嗎?”男人半真半假的說道。
“你這樣一直在外麵,你家妻主不擔心嗎?”裴黎又問。
男人不假思索的說:“她才不會,她——”
男人反應過來,抬頭與裴黎探究的目光對上,頓了頓說:“她...她另有新歡,我人老珠黃她不稀罕我了。”
裴黎點了點頭,找了鞋樣出來,比對著裁剪鞋底尺寸,“對了,認識這麽久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男人這次回答謹慎了一些,“名字不過是代號而已,我比你年長了十幾歲,你叫我元叔吧。”
姓元嗎?
裴黎心道,再次確定自己之前並未見過對方。
“有人嗎?有人在家嗎?”外麵傳來焦急的喊聲。
元叔放下絲線,出門去察看。
因為下雨,所以屋裏窗戶都是關緊著的。
裴黎推開窗戶一角,看向門口。
來人是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身上穿了件灰青色的短打,手裏拄著竹棍,站在細雨中顫顫巍巍的。
裴黎記得他,聽村裏人說他眼睛不好,家裏就一個孫女兒相依為命。
元叔一出去,老人就連忙喊道:“公子,我孫女兒發燒了,我聽村裏人說你家有馬,能不能求你送她去鎮上的醫館看看?”
當日裴黎和元叔是騎馬到這兒的,所以村裏許多人都知道,不足為奇。
元叔道:“可以倒是可以,隻是你孫女兒怎麽生病的?”
老人也說不清,隻說摸到他孫女兒身上一片滾燙,村裏的女人們一早就出去打漁了,他實在沒法子才找到了這裏。
“我跟老人家過去看看,鍋裏還燉著湯,你看著點火。”元叔衝屋裏的裴黎喊道。
裴黎應了聲,就見元叔牽著馬跟著那老人離開了。
可還沒過半個時辰,元叔就回來了。
遠處傳來撕心裂肺的嚎哭聲。
“怎麽了?”裴黎出門問道。
元叔將馬兒拴在草棚裏,頭上都是細密的雨水,他邊拍著頭發邊歎息道:“人已經沒了。”
裴黎怔住,“不是說隻是發燒嗎?”
“老人家眼神不好,隻摸到人發燒了,卻不知道她孫女兒腿都爛出了拳頭大的洞,估計受傷有一段時間了。”
思及方才看到的慘狀,元叔長歎一聲,“那孩子還不到十五歲,受傷了誰也沒說就一直撐著,我看傷口上都是草木灰,你說撒那玩意兒有什麽用?”
“聽說前天打漁回來就不對勁了,我估計一直硬撐著呢。可惜啊,要是早點去治,興許也不會這樣。”
原本隻是個小傷口,但因為處理不妥當越來越嚴重,直至最後把性命都丟了。
老人說平日天沒亮孫女兒就起來幹活,可今天一直沒動靜,他還催了她,對方也應說馬上起來。
可誰知卻再也起不來了。
“不過就算知道估計也夠嗆,他們家就爺孫倆相依為命,既沒錢看病也找不到大夫過來出診。”元叔唏噓說著,轉身去了廚房。
裴黎看向老人家的方向,哭聲還在繼續,悲疚絕望,歇斯底裏。
傍晚的時候,漁船都陸續回來了。
裴黎撐著傘和元叔一同去碼頭。
村子依水而建,就七八戶人家,幾乎都是女人們打漁,男人們在家照看孩子以及處理女人們帶回來的魚蝦。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