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默眼光中有些閃爍不定，歐陽萬裏笑著說：“你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可對我還不了解。你有擔心也沒錯。”
陳默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歐陽萬裏繼續說：“我呢，是苦地方出來的人，運氣不錯，從家裏跑出來就跟了一個跑江湖打把勢賣藝的師傅，那師傅對我挺好，教了我一些拳腳，三年後師傅死了，我開始自己跑江湖，陰差陽錯進了當地一家劇院，掙的錢除了吃喝還有存餘，當年我才十三歲。可這人啊就是不知足，見別人吃肉，自己就想喝酒，見別人有車開，自己就想飛機大炮。機緣契機我就幹起了小偷，小偷來錢快啊。靠著心靈手巧，集百家所長，再加上自己敢想敢幹，在我十八歲的時候就買了車買了房，還養了三個女人。”
陳默詫異的看了歐陽萬裏一眼，能成為大名鼎鼎的神偷，那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生肯定是幾卡車都拉不完，對外人講的話，隨便找幾個例子也足夠令人津津樂道了，沒想到歐陽萬裏講出來卻如此的平淡無奇，甚至還把年少養女人的事說給一個晚輩聽，光這份氣度就足以令自己望塵莫及。
歐陽萬裏繼續說：“你肯定會想，我為什麽要對你這麽好？其實很簡單，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被人指點過的。世上千裏馬常有，可伯樂不長有。所以有時候千裏馬也要懂得推薦自己，把自己展現在眾人麵前，狗不叫還能咬人，可千裏馬不叫那隻能一輩子混在普通的馬中淹沒才華，你現在需要一個舞台，讓伯樂看到你。不過你也不要認為我幫扶你，我就是所謂的伯樂，我也隻是為自己鋪條路子。”
這話陳默倒是相信，無利不起早，不然無緣無故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好，他不吭聲繼續聽歐陽萬裏講下去。
“你別看我被稱為神偷俠盜，可在道上混的人又幾個手腳是趕幹淨的？有幾個人手上沒沾過別人血的？又有幾個沒有冤家對頭的？沒有，據我所知一個人都沒有。所以缺德事做多了總要遭到報應的。我這輩子女人不少卻沒一個給能我生個一男半女，這就是報應。收了好幾個義子義女也都不成氣候，現在雖然金盆洗手，可餘威尚存那些仇人還不敢把我怎麽樣，既然是餘威那就總有散盡的時候。我不收你為徒，也不教你手藝，就是給你指指路子，如果哪天我沒路走的時候，你也能幫我指一條路。年輕的時候不相信多條朋友多條路，隻相信多個敵人多堵牆，認為隻要是對手是敵人，就一定要把對方打趴下，打的在也站不起來，甚至也不吝嗇做斬草除根的事。可到了現在的歲數，我終於想明白了，人隻要在路上，就會不經意間得罪人和人結仇，更何況我還是樹大招風，交個朋友就少一個敵人，你心智和秉性都不壞，可交。”
歐陽萬裏這些掏心的話，聽在陳默耳朵裏也稍稍有些動容，說：“老爺子，你太看得起我了。”
“陳默啊，說句不該說的，你這個人底子不錯，就是虐氣太重。劍雖然鋒利，卻容易折斷，收收性子總歸是好事。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和名聲，說命好也罷，說是自己選對了路也罷，可都和北京的人有關係。事情都有兩麵性，得到一些東西自然也會失去一些東西，是什麽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可對我來說自己卻不後悔，一點也不後悔。現在老了，也動不了了，每年都到廟裏住段日子，養養心挺好，如果哪天山雨欲來，那也是命中注定。還是我第一次見你說的那句話，你我之間就是緣分。既然緣分到了，那我就幫扶你一把，既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