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的技巧,從來都是死中求活,你活著,他死了,你就贏了,不能有半點馬虎,眼睛裏別說是進血水,便是摻了石頭,打了釘子,你也得給我睜著。”
“還必須要睜大。”
姚先生手中的紅布劍抖動了一下:“第三劍我給你先出手,你看怎麽樣?免得說我欺負小輩。”
程知遠沒有說話,身上的血被滾沸的霧氣蒸的沾裂在傷口上,殷紅的嫩肉四分五裂,手臂動彈一下,那裂口閉上再開合,像極了人的嘴巴。
鏘——!
睚眥的吼聲從天青色的煙雨中響起,這處小院內地覆天翻,滾滾的青泥從磚中升起,漣漪化作浪潮,白色的梨花就像是被春風驅趕的牛羊,頃刻之間,便已經鋪作渺渺雲海,大簇大簇的....壓向前方的老人!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白華轉舞,當中一道猩紅血雷閃過,如奔霄赤兔,似追風大宛,龍子吟唱,凶冥聲聲!
劍刃疾下,凶威赫赫,姚先生站定原地,青石磚上彈射、震起的煙雨漣漪,隨著那紅布劍的第二次轉動而停止下來。
然後,便是一片森森白芒,耀的人睜不開眼睛。
那些是彈起的漣漪,與沸騰的滾霧,當中的每一滴水珠,都映照出那柄紅布劍,但詭異的是,紅色的劍,自水珠中折射出來,卻是森白的模樣。
鏘——!
梨花盡碎,化為灰燼,滾沸的暴霧瞬間淹沒了程知遠,森白的劍鋒割破了左右兩處眼角,僅僅是憑借著反射的兩道森然劍光,便已可殺人!
胸膛處的傷口上又添一道劍痕,交叉成為“乂”字的模樣。
乂者釋意有八,但最遠處的本意,是從刀,為“割”,亦或是....“殺”!
鮮血交叉噴湧,程知遠身軀外化出的睚眥輪廓也噗的一下崩散,他猛地退了一步,兩腳顫抖,頭暈目眩,但脊梁骨依舊挺的筆直。
姚先生挑了挑眉毛,撚了撚胡須,緩緩道:“原來是睚眥銜劍....劍道三十八篇?你這小子,會的東西不少...但是...”
“空有形體而沒有真正的威勢!”
他的麵色陡然陰沉下來,嗬斥道:“梨花飛海,好看,好殺,氣勢洶洶!但又能怎麽樣?”
“你知看到了表麵,沒有真正參透‘睚眥銜劍’的真正的道理!徐夫人作劍道三十八篇,每一篇都自有其道理,如果隻是流於表麵,那不過是花架子,紙糊馬,一戳就倒!”
姚先生的語氣很不快,而黃蛇在一旁嘶嘶的向著他施威,露出一副“凶狠”的模樣,可姚老頭看都不看賠錢貨一眼,隻是和程知遠道:
“不過,雖然你用出來的劍威乃是下乘中的下乘,但總的來說,還擁有可塑之資,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他手中的布劍,此時居然已經變成沒有浸染前的模樣,但看姚先生把布劍一甩,這布劍隨風一轉,立時化回柔軟的布匹,啪嗒一聲,落到程知遠的身上。
然後,那些綻放如花的鮮嫩血肉,便開始以肉眼可見的態勢,緩緩愈合。
隻不過,程知遠卻因為那種痛苦,仿佛有無數的針紉在皮肉之中交叉穿行,經絡,血液,乃至於五髒六腑,針刺漸漸轉化為劍削,那些向外翻滾的血肉,受到沸騰的雲溫蒸煮,開始向內彎曲,擠壓,如同肉蟲般蠕動。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