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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絲線拉扯的還不算太長,不過是區區二載歲月,即使是農夫看來也不過就是三五次收成過去而已,無病無災,無事無難,然而呈現在荊軻的身上,他似乎獨自渡過了十年的風霜一般。
世間很大,歲月很長,光陰很快,人的蒼老體現於外,取決於心緒是否安寧。
曾經意氣的青衫也早已不複存在,外麵套上了一層灰色的麻衣,曾經引以為傲的輕俠身份,如今卻成了桎梏自己前進的枷鎖。
荊軻的人沒有老,但他的心老了。
時至如今,他從外表上看過去依舊很年輕。
隻是他落魄了,神情萎靡,隻有那隻握著劍的手還在無聲訴說,他依舊是一個劍客,依舊有屬於劍客的驕傲。
荊軻看到了那株大鬆樹,雙目已瞎的子夏先生,就在那裏。
人們誠惶誠恐的到來,其中有許多是遊學的士子,春秋戰國時代的遊學風氣極重,很多士人不像是後來的儒生一樣,隻知道待在一個地方搞權數,不懂得去管理與入鄉,而這時代的士子們,如果沒有出去遊學過,那是不好意思和別人講述道理的,隻會被罵作死讀書的朽木。
當然,這種行為是社會風氣導致的個人自發行為,與上山下鄉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荊軻看到了子夏先生,他確實是如傳言中一般蒼老,他雙目失明,身形看上去有些瘦小,仿佛稍微大一些的風吹過來就能把他放倒在地。
“坐吧。”
這裏沒有可供士人們鋪展的席子,很多虔誠的儒生,士人他們並不在意這些東西,沒有的話可以席地而坐,他們知道子夏先生最不重視這些虛禮。
荊軻聽到邊上的一個人對他講話,讓他就坐,這個人似乎是在維持這裏的秩序,荊軻便問他是什麽人,他自稱是子夏先生的關門弟子。
“子夏先生的弟子......”
荊軻重複了一遍,忽然失笑:“你有李悝、吳起之才,公羊、穀梁之資啊!”
他對這個年輕人行禮,稱小先生。
年輕人連稱不敢,但荊軻的這份稱呼,還是讓他很受用,他雖然極力掩飾,但眉宇之間的神色都輕快了不少。
“在下楊樂,日生湯穀之楊,禮樂之賜之樂。”
年輕人如此自稱。
李悝(法家之祖),吳起(吳子),公羊高(公羊派始祖),穀梁赤(穀梁派始祖),魏文侯(見徐無鬼者),禽滑釐(墨家二代巨子),段幹木(河東賢者)....甚至於——
田子方。
這些都曾經在子夏的門下聽過他的講,對外也亦自稱是子夏的徒弟。其中子夏是田子方的兩位老師之一,另外一位是東郭順子。
孔子曾經評價過,顏回,顓孫師,端木賜等人如果合一,便是一位聖人,但是唯獨子夏,他一個人的能力,就相當於他們全部。
荊軻看了看那位老先生,又看了看那個離開,正在邀請其他人,給其他來者分配位置的翩翩少年,他忽然感覺到子夏先生的這個選擇有些問題,這個年輕人....太飄了。
似乎無法沉下心來,這並不是一個做學問的好人選,那麽理由或許隻有一個,那就是這個人實在是太優秀了吧.....
優秀到子夏先生可以無視他的瑕疵,畢竟人的德行是可以更改的。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