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遠放下了手,忽然抖了袖子,向自己伸手指著:“來,誅殺周賊!你不是天子的信物嗎!”
嗡——!
王鉞暴怒之前,十三白玉劍頂著壓力飛了出來,而小黃蛇也嘶嘶的用力鳴叫,想要給自己壯膽子。
周圍的聖人們不自覺的向前了半步。
說到底這是儒家的地區,王鉞擅自殺人,這也未免不給周禮的尊奉者們麵子了,儒家並非儒教,大家是有自己的思想的,在程知遠提出讀儒人,儒家,儒教的三重觀念之後,所有的聖人都認清楚一個道理,他們可以是儒家,但決不能是儒教。
哪怕是披著一張儒家的皮,行儒教的事情,但也決不能把這張皮撕下來。
然而,聖人們小心翼翼的舉動,反而讓王鉞更加憤怒了!
這柄斧子怒氣衝天,直貫雲漢,這樣看起來,似乎姬發比起伯邑考還要更加暴躁!
龍素緊緊握著王鉞,而王鉞不斷嗡鳴震動,卻依舊沒有脫離她的掌握,這讓諸多聖人若有所思。
天子信物與寄托者的關係是怎麽樣的呢?
“天子信物會影響寄托者,但也可能被寄托者所影響。”
荀子開口解釋,這是他研究過姬寤生手記而得到的結論。
程知遠對龍素道:“天子的威嚴早已蕩然無存,諸侯國各自稱王,自五國相王時,天子的地位就已經沒有了,如今再來我這裏發怒,如同掩耳盜鈴一般的可笑啊!”
“既然諸侯可以僭越天子,可以推行他們的製度,我隻是講一些道理,那道路是天下人選擇的!”
程知遠又對龍素道:“你覺得呢?”
龍素沉默不語。
程知遠有些失望:“君子的道路是與我所說的那些道理相悖的,但也隻是你認為的君子而已。”
龍素忽然道:“不,你做的是正確的。”
“龍素?”
陳良微微側頭看向她,而王鉞似乎很詫異,同時震動不休,似乎在質問她。
“他不是君子。”
龍素對王鉞,也是對所有人,對程知遠所說。
“他是小人!”
“小人行事,不需拘泥於任何規矩!他有他的道理,誰又能幹涉呢!仲尼也不行!”
龍素語出驚駭,而周遭那些過來的弟子中,她的師兄縯諝在此勃然色變,怒喝道:“龍素!你在說什麽!住口!”
“為什麽?”
龍素突然反問他:
“師兄,難道君子要因為螞蟻不走君子認為的路,就說螞蟻是該踩死的嗎?難道君子因為天上的飛鳥沒有在冬天飛向南方,就說這隻鳥兒是離經叛道的嗎?”
“君子可以講道理,小人也可以講道理,用君子的規矩來約束小人,這不正是如同用繁雜的禮樂去要求庶人一樣不合理嗎!”
“子非魚,豈知魚之樂呢?而且即是君子,也有‘無所不用其極’與‘不器’的道理啊!”
王鉞的震動平息下來了。
它似乎對龍素很詫異,很失望。
縯諝被氣的顫抖,他想要說話,卻被陳良拍了拍肩膀。
他憤怒的握緊拳頭。
白鹿宮的臉麵,丟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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