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君子在野,小人在位。”
“他們看不起下麵的人,但往往又不如他們有仁義,我遊說列國,走了許多年,四問窮天,可唯獨這個,我依舊找不到答案。”
“但後來,我懂了……所謂的仁義道德,其實是人心中唯有的,也是萬物都有的憐憫。”
“但是這個情感,它往往沉睡,不到最後的時候,不能醒來。”
“為仁由己,我欲仁,斯仁至矣。”
龍素困惑:“所以曾子是錯的,他說他已經是天下的君子。”
枯朽老人笑:“不,他沒錯,他隻是還沒走到下一步。”
“先做自己的君子,再做天下的君子,最後,再回頭審視自己,做回自己,這時候,你已經是君子本身,就不必再做了。”
“每日三省吾身,你看到的,是什麽?”
“仁啊,一個人去愛另外一個人,才是仁;義啊,是兩隻手臂,一個人,不算義的。”
龍素動容,而枯朽老人又慈祥的笑,對她道:“君子堅持的道,很難被人改變,仁義,不是掛在嘴上的東西,禮,也是一樣。”
“周公想要的,是天下人都有德,但我年輕時,卻拘泥於表麵的禮儀而不能見到那簡單的真意。”
“他想看到天下為公的世界,那是怎樣的時代?與三代又如何呢?”
龍素察覺到了什麽,而枯朽老人的聲音,把龍素拉去了她很小很小的時候。
那時候,儒家的簡犢上,有刻著一些字。
那是最早的理想啊。
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這,才是儒家的道,禮,不過是實現道的手段而已。
腳步聲從遠處行近,龍素豁然回首,桃花落下,孟子與神色憔悴且有愕然之色的程知遠,出現在這裏。
孟軻之所以沒有前去白鹿宮,是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但他又奉命回來,奉的正是這位枯朽老人的意思。
老人曾經是天下很多人敬仰的人物。
孟軻更不例外。
“你來了。”
枯朽老人看向程知遠,看向這個他在夢裏見過的孩子。
“坐,快坐。”
“我要聽聽你的道理……”
老人想要起來,但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邊上的叔仲會連忙攙扶他,並且道:“老師,我來侍奉就好。”
枯朽老人失笑:“人之將死,禮亦不能行,泰山將崩,房梁摧折,可新的石匠與木工,又在哪裏呢。”
“你是嗎?我希望你是,但你的手藝或許過於粗糙。我不是在教導你,我也不是在訓斥你,我隻是在提出一個建議。”
叔仲會站起來,對程知遠進行招待,給他這裏鋪上幹草。
這讓程知遠倒是有些惶恐了。
“聖人鋪席,怎敢如此。”
叔仲會笑:“你連聖人的骨都斬過了,還在乎聖人鋪席這種小事嗎?我是遠遠不如曾參的啊!”
程知遠搖頭,向他道謝,又對龍素頷首,再之後,便向枯朽老人鄭重見禮:
“見過仲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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