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隻耳朵緊貼著牆壁,將四人的話語聽得清清楚楚。
“張大哥,他們好像要跑了。”
張正聽著手下在他耳邊的低語,抬起手輕輕一揮。
牆角四人還在爭論不休,趙哥有些忍不住了,剛想拔刀的時候,聽到‘砰’的一聲巨響。
房門應聲而倒,十幾名披甲侍衛破門而出,十幾柄明晃晃的鋼刀包圍了牆角的四人。
“跑?你們想往哪裏跑啊?”
月光透過厚厚的窗紙,點點微光鋪撒在光潔的青磚上。
李延慶睡得正香。
“郎君,醒醒。”
費勁地睜開雙眼,扭頭看了看窗外,李延慶的腦袋暈乎乎的:“現在什麽時辰?天還沒亮啊。”
“郎君,現在是子時三刻,張正就在外邊,說是抓到了人,要請郎君去看看。”
“是麽,拿我外衣來。”李延慶聞言,瞬間有了精神。
守夜的丫鬟馬上從衣架上取來袍子給李延慶。
丫鬟提著燈籠在前,李延慶跟著走出院子,正看到等在門外的張正。
“三郎真是神機妙算啊!”
李延慶用手攏了攏散亂的長發,微微笑道:“神機妙算倒談不上,張叔快帶我過去吧,邊走邊說。”
張正走在前頭,也提著個打燈籠,興奮地說道:“那四個憨賊,剛抓到就全招了,有一個,連他十年前偷隻雞都招了出來。”
“都是殿前司的人嗎?”李延慶問道。
“剛開口就說了,四個都是。”
恩,看樣子是陶文舉派來的人,他果然按耐不住了,李延慶點了點頭:“沒人受傷吧?李從義那邊三個人也沒事吧?”
張正滿臉笑容:“我們的人一個沒傷著,倒是有個憨賊爬牆想跑的時候,給扯了下來,摔折了腿。”
“那就好,有勞張叔了。”李延慶誇讚道。
節度使府上有個一座廢棄的小型監獄,趙哥等四人此時被綁了個結實,關在一間牢房中。
“我都說了趕快跑,非要等等等,等你娘呢!”牛哥破口大罵。
“不準說話!”門外的護衛嗬道。
牛哥聽話地閉上雙嘴,牢房歸於安靜,隻有蠟燭燃燒的劈啪聲。
昏昏迷迷之中,牛哥聽護衛恭謹地說道:“郎君。”便曉得是正主來了。
牛哥睜開眼,牢房外站著個白袍男子,燭光昏暗,麵容看不真切。
“以前是賊?”男子的聲音很是年輕。
“是。”
“做賊的時候,殺過人沒有?”
“殺,殺過。”牛哥不曉得還要問這些幹什麽,剛才明明都招了的。
李延慶示意護衛將剩下的三人都弄醒,一一詢問。
這四人當兵前,年齡最小的彭二都做了七年賊了,四人皆背負不止一樁命案,曾被官府通緝。
但這年頭,每隔幾年就有大赦,四人犯了案,沒幾年又是良民,後來成了兵,更是所有案底一筆勾銷。
李延慶聞言不由歎息,都是些罪大惡極的人,竟然能加入禁軍,甚至還是護衛開封和皇宮的殿前軍。
張正在旁說道:“郎君,他們就是這樣的人。”
在來監獄的路上,張正簡略地向李延慶說了審訊過程。
“軍隊中,現在都是些這樣的人嗎?”李延慶扭頭問身後的張正。
“大部分是吧,身家清白的人,除了實在找不到活路的,沒幾個願意當兵”張正回道。
“那就把他們都押出來吧。”李延慶的眼中再無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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