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是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跡象,令侍候一旁的張守恩甚感心安。
心安之餘,張守恩又想起了眼下的要緊事,便提醒道:“陛下,範相公今日又來了,依臣之見,還是應當召見他一次,文武百官多日未能瞻仰聖顏,皆惶恐不安。”
“不見。”
郭榮放下碗勺,拒絕得很是幹脆果斷。
魏仁浦、趙匡胤、韓通之流都是些喂不飽的白眼狼,他範質難道就是什麽好東西了?
郭榮算是看透了,這朝野上下、文武百官,心裏裝著的就他們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什麽忠君愛國、什麽報效朝廷,那都是完全沒影的事。
“陛下...”
張守恩還欲再勸,郭榮卻瞪了他一眼:“你再說這種晦氣話,朕就將你也轟出去!”
“是,臣不說了。”張守恩也沒轍了,識相收拾好碗筷,並搬走了承載碗筷的木幾。
吃飽後郭榮似是又困了,他往後靠在柔軟的靠墊上,眯起雙眼,問道:“除了範質,今日還有哪些人求見朕?”
“除了範相公,便是張使相了。”
張守恩口中的張使相,便是殿前司都點檢張永德。
之前郭榮解除了張永德的兵權,讓他掛了都點檢的差遣,同時還賞了他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虛名。
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這官職起源於唐朝,加此官銜者或是實權宰相,譬如範質、王溥,又或者是掛個宰執名號的高階武官,李重進也有這個差遣,亦被稱作使相。
張永德同時還是澶州鎮寧軍節度使,郭榮如今暫住的寢宮還是張永德提供的。
作為地主,又是軍中重臣,張永德關心一下郭榮病情那是再合理不過了。
不過郭榮對張永德的印象隻能說極差。
這次北伐,張永德作為隨軍武將的代表,又身為皇室宗親(張永德的妻子是先帝郭威的女兒),卻幾次三番地建議郭榮撤兵,搞得郭榮有些下不來台。
可以說,郭榮放棄北伐有三成“功勞”要記在張永德的頭上。
聽到張永德的名字,郭榮不禁冷哼一聲:“這白眼狼,這時候倒曉得假模假樣地關心朕了。”
張守恩可不敢跟著一起數落張永德。
很快,整間臥房就陷入了沉寂。
郭榮靠在軟墊上,半晌沒有聲響,仿佛又睡了過去。
可實際上,他的腦海中已宛如一團亂麻。
局勢發展到今日這個地步,早已完全脫離了郭榮的掌控。
他雖是皇帝,但在外有強敵環伺,內部又全是白眼狼的情況下可謂是寸步難行。
就此打道回府返回開封?
那就意味著所有策略全盤破產。
郭榮再想要清洗禁軍已是完全不可能達成的目標。
且不說大勝契丹的威望成了水中泡影,就是真強行清洗了禁軍裏的中高層武將,他短時間裏也找不到足夠的替代人選。
對契丹的戰爭,本是一次賺取威望、提拔青年武將、清洗現有武將的絕佳機會,可惜隨著周軍的被迫南下,一切都成了空。
可若想要再度折返北上,又有幾人能支持郭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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