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郭榮死前的肺腑之言, 範質心中感慨萬千,他想起了老太師, 想起了曾經的種種過往......
範質抓緊郭榮的枯槁手掌:“陛下,臣定竭力而為!”
“有你這句話...朕就放心了。”郭榮怔怔望著頭頂的房梁, 說道:“朕...還有最後一個心願。”
“陛下請說。”
郭榮轉頭望著範質,問道:“王著,你還記得嗎?”
“臣記得。”
王著是郭榮的幕府舊臣,曾為使者入濠州納降,如今官居翰林學士。
“他是朕的...藩邸老臣,朕走後,希望他能入政事堂...”這短短兩句話郭榮說得很吃力,也很小聲。
隻有榻前的幾個人聽見了。
說罷,郭榮就怔怔地望著範質, 盼望能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
然而範質什麽都沒說,他不能接受王著入政事堂為相。
無論是資曆, 還是才幹,王著離相位都相去甚遠。
範質不明白,郭榮為何會在臨終前提出這麽一個不知所謂的願望?
難道說, 臨死前都還想著試探?
郭榮看著一言不發的範質,他的眼中逐漸失去了光彩,右手也緩緩從範質手中滑落。
隨後, 聲聲悲愴的呼喊響徹萬歲殿。
......
郭榮駕崩的消息在短時間內就傳遍了整個開封。
在同一個晚上,六歲的郭宗訓於靈柩前繼位,由其母後符氏垂簾聽政。
收到消息時,李延慶正與妻子吃著晚飯。
“郭榮甚至沒能熬到六月。”
安清念的口吻很是輕巧,仿佛死的是個與她無聲關聯的陌生人。
這年頭死個把皇帝實在不是什麽稀罕事。
據說南邊的唐主李璟身體也是快速惡化,或許也活不了多久了。
李延慶沒了胃口,輕輕放下碗筷:“郭榮死了,這開封的天也就要換了。”
安清念微笑著問道:“這天能姓李嗎?”
這問題未免過於赤裸了。
自打決定嫁入李家以來,她一直在等今天,等待著即將上演的好戲。
她終於是等到了。
寂寞無趣的日子終於是要結束了。
對於妻子的“興趣愛好”,李延慶隻能說有所了解, 但了解不深。
哪怕是再親密無間的夫妻,偶爾也會有點不便公開的小秘密。
更何況李延慶與安清念的婚姻實質上是政治聯姻的產物。
雖然夫妻兩很是恩愛, 但李延慶也知道要給妻子留一些獨立的空間。
李延慶跟著笑了:“你等不及了?”
安清念右手撐住下巴,歪著頭:“倒也不是等不及了,而是想見識一下三郎的雷霆手段。”
“那你可要打好十二分精神了, 也許一個不小心,事情就結束了。”
“妾身是不信的。”
別說安清念不信了,李延慶也不信。
就目前的形勢來看,無論是李還是趙,在爭奪皇位的道路上都才剛剛從起點線邁步,離終點尚有很長的距離。
雖然都知道要先出兵才能起事,可要如何才能繞過範質這一關呢?
又如何能確保領兵的名額就一定能落到自己頭上?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