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猶豫,他立刻折身回到書房裏,衝到沈雲的腳跟前,跪下來,長伏於地,用魔族的禮儀正式請罪:“大人,剛才我在心裏對您大不敬。請大人責罰。”
他的動作太快了。並且很突然。便是沈雲也沒有想到他冷不丁的會來這麽一出。是以,等沈雲反應過來,這人已經伏在地上請罪了。
好在這家夥的心思在自己麵前就跟攤開了一般,不然,看到這副情形,還真叫人一時間摸不到頭腦。
“怎麽回事啊,你!”沈雲哭笑不得,一把將人從地上扯起來,“我又不是天,你懷疑我的決策,也很正常嘛。再說了,便是上天,我也從來沒有覺得他都是對的。我很小的時候,就不信上天了。”
啊,大人竟然不信上天,不信天道?端木光站在那裏,呆若木雞,半晌才木木的問了一句:“那,您信什麽?”
“信我自己啊。”沈雲挑眉輕笑道,“象我們這樣的人,在這個世上,本無我們的活路。而我能走到今天,全是靠著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在這個世上硬闖出來的。我若信這個上天,嗬嗬,也不知道墳頭草都枯了多少回。”
這話簡直是說到端木光的心裏去了。是啊,大人說得太精辟了——象我們這樣的人,在這個世上,哪裏有什麽活路?而這個上天,又什麽時候垂憐過我們一點點?
“這個老天,真的不可信!”他握著拳頭,脫口說道,“大人,我隻信您!”
這還是沒聽懂啊。沈雲啞然失笑,揮手說道:“罷了,不說了。外麵的弟子們要開始讀今天的‘新鮮事’了。你先去給他們做記錄罷。”
“是。”端木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整張臉都紅了。
不是難為情什麽的。
他不覺得自己是在用漂亮話奉承大人。“我隻信大人”,這是藏在心裏的話。將心裏的話如實說出來,有什麽好難為情的?
從記事起,這個上天就沒有給過他一天光明而又快活的日子。那麽多的日日夜夜,他活得就象一隻陰溝裏的老鼠。什麽叫做光明,什麽叫做快樂?他全然不知。
然而,自從追隨了大人之後,他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自由,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人前。甚至,他還有以前想都不想的前程。
這些,都是大人賜給他的,裏頭沒有‘上天’一個大錢的事。
所以,他不信大人,還能信誰?
終於說出了心裏話,他渾身都感到輕鬆了,同時,也亢奮之極。
於是,臉便紅了。
出了書房門,他象一陣風一樣,趕到門房。
那裏,白天在前院當值的小隊剛辦完交接。他們正要離開前院,回營房去讀“新鮮事”。看到端木光,五人齊齊站住,抱拳打招呼:“端木大哥。”
端木光笑嗬嗬的說:“從今天起,我和你們一起讀‘新鮮事’。”
出什麽事了?小隊長隻覺得自己的心呼的提到了嗓子眼裏:“您以後都會和我們小隊一起嗎?”
“哦,不是。”端木光解釋道,“是哪個小隊白天在前院當值,我就參加到哪個小隊裏。這是門主大人的命令。”
原來是這樣啊。嚇死我了。小隊長暗地裏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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