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莫大家卻並不起身,而是俯首再拜然後繼續說道:“妾等平康坊曲賤流,此前未有一麵之幸,能睹大王尊榮。但大王美歌傳世驚眾,卻厚贈我等衣食重恩,娼家或是儀風難誇,但也絕不會知恩不念。小陳聲色技藝,盼大王能會意歡愉。除此之外,另作鬥膽妄請,西京本大王故庭,雖興遊於外,鄉人長念不斷,浮華陳設,也是期盼大王能有才思湧起,新辭筆花落賞平康風月!”
聽到婦人此言,且不說李潼感想如何,其身邊一眾紈絝子弟們一個個都變得興奮難當,各自拍掌叫嚷道:“西京風月,豈不如神都妙致可賞?平康美姝殷情求寵,當街作弄盛戲,深情傾注、驚豔坊間,大王能無一絲憐念?”
李潼聞言後也不拘泥,自車板上站起身來兩手平壓,使群情稍作收斂,然後便笑語問道:“可有筆墨?”
眼見少王答應下來,那莫大家笑逐顏開,連忙回身呼喊,自有先前登場表演的平康伎手捧紙筆之類快步行來,入前跪拜在地,垂首不敢細睹少王。
莫大家上前調墨,一臉期待道:“不知大王是要翻新舊曲,還是要擴編新辭?”
“新舊各製一律,並由群姝揀選所喜。”
李潼笑應一聲,臨台而立,提筆緩書。喪居兩年多的時間,他對自身的學識、才技也做了一個比較係統的梳理,已經不太在意這種突然襲擊。更何況眼下閭裏閑戲,倒也無需過分的莊重謹慎。
既入風月之地,自然不作他想,李潼提筆便先寫出一首教坊雜曲《長相思》,內容則就是風月聖手柳永的《京妓》:畫鼓喧街,蘭燈滿市。
少王提筆緩書,諸伎不敢近前細看,彩台周圍不乏嘈鬧之聲,自有一眾勳貴子弟們橫眉怒指的壓製,生恐打擾到少王文思。
一辭寫完,李潼另抓新紙繼續寫下去:月華邊,萬年芳村起祥煙……這又是柳永的一首詞作《透碧宵》,講到風月雅話,柳永實在是其中方家,酬贈平康伎,簡直再合適不過。
兩篇曲子詞寫完之後,李潼便放下了筆,笑語道:“閑情雜調,不稱莊謹,協律翻新,擇日再讓門仆走送曲裏館居……”
他這裏還沒說完,旁邊獨孤信已經眼疾手快的湊上前來嬉笑道:“莫大家請張目看真,我是大王府下走員獨孤五,來日走送曲簿正是我,請告館仆可不要納錯別個!”
“五郎太無恥!”
“分明是我……”
且不說幾名紈絝子弟嬉鬧爭搶,那莫大家手捧兩張素箋,歡顏難耐,連連告謝。
李潼笑著擺手道:“應酬閑言,暫可不必,坊裏鄰居,相見有其。雅戲雖然娛人情趣,但終究還是有阻左右途行,我讓府員疏散觀眾,方家也請引領群伎各歸坊館罷。”
然而正在這時候,金光門大街西側卻突然湧出數百持械兵眾,當街直行,浩浩蕩蕩向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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