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綜的評價,李潼也隻是聽一聽,並不入心。
他自然明白自己這一行為並不討喜,並不符合他與群眾打成一片的定位。
所以在傍晚時分,趁著群僚出迎宰相,又說道:“今日新入省事,諸多懵懂,尚需在事群長提攜。虛辭不足表意,家邸遠在城邊,特囑家人在城西戲場布設薄宴,禮待群長。眼下已經是事外閑暇,諸位可願同往娛戲?”
城西戲場不少,但名氣最大、且夠資格讓這位新給事擺宴待客的,自然隻能是太平公主的戲場。
眾人被堵在官衙中幾個時辰,心中難免頗積薄怨,但在聽到這話後,許多人便忍不住笑逐顏開,原來這位新給事將他們強留署中,原來是還有這樣的安排。
就算當中有人的的確確對李潼心存不滿,不願過於親近,但聽到集會是在太平公主戲場中舉行,便也點頭應承下來。
“你們諸位且去,隻是記得歡愉適量,不要誤了明日省事。”
崔元綜身為宰相,自然不會加入下僚們的聚會中,甚至不發聲阻止,都已經算是給麵子了,教訓幾句便擺手讓眾人退去。
楊再思倒是很想加入,但他還要留堂值宿,隻能一臉惋惜的祝巽郎夜生活愉快。
此時皇城中,百司諸員除了留直本署的,其餘員眾也都已經早退的差不多了。鸞台一眾官佐幾十人眾鬧哄哄行出,很是奪人眼球。
一眾人行至皇城南門,排隊檢驗符令以出城的時候,李潼便看到有左近憲台禦史們在道路邊沿身影搖晃,正密切關注著此處。
對此他也不怎麽在意,憲台本就耳目爪牙之地,誰身上不積攢幾樁彈劾都顯得不夠紅。想要謹慎言行滿足這些職業杠精,一頭撞死都得考慮姿勢對不對。
下了天津橋便入民坊,還沒有入事的李守禮早已經等在天街道左,見李潼與眾同僚們行來,便擺手招呼。
鸞台眾官僚們自然上前恭稱大王,李潼聽到這稱呼後,心裏又不免酸酸的。
他收起雜緒,先讓李守禮安排一些顯官或車或馬的先行一步,他則與一眾下僚們安步當車,一同行往城西月堰。
這一舉動也不免讓人對其有所改觀,覺得這位新給事自有平易近人的一麵,並非一味的倨傲難近,可見世上終究還是圖樣的人多。
一行人悉數抵達月堰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暗,周遭彩燈高懸,自有一種不同於白日喧嘩的氣氛。
時下已經進入深秋,洛水邊漸有陰寒,但是戲場裏也有籬牆帳幕阻隔河上潮氣,行此燈火通明之境,道路邊露台上胡姬旋舞,諸堂廳伶樂高歌,讓人心底自生一股燥熱,自有驅寒之效。
此時戲場內巷道間也是人來人往,氣氛熱鬧。李潼與眾同僚們行入此間,也並沒有引起太大波瀾。倒是途行所聞聲樂,不乏他的舊作,也讓同行之眾忍不住對他才情大加誇讚。
如今這座戲場,已經不再是一座孤立廳堂,一大片的建築群,前半部分公開麵向大眾。後半部分則就封鎖起來,隻接待特定的人群,有一種會所沙龍的味道。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