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可厭!看來此夜是不打算讓人安睡了!”
這一次鼓聲響過後,各營壘間軍紀不免更加渙散,各種雜亂的吼叫咒罵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如此疑兵之計雖然淺顯,但卻有效,當第三次鼓聲響起的時候,許多已經回帳入睡的胡卒們都懶得再做出什麽應對,翻個身用手捂住耳朵,繼續酣睡。
但這一次的鼓聲卻足足響了五通,當第四通鼓響起來的時候,胡酋們普遍察覺到不妙,不理會部眾們的抱怨,強行將卒眾都驅趕出營,緊張的等待著唐軍襲來。但這一次鼓聲停止後,唐軍給他們準備的仍是一個靜悄悄的夜晚。
此時距離亮已經不遠,空上諸星隱沒,夜幕變得更加濃黑。連番折騰之下,許多胡卒倒是消除了睡意,但他們各自酋長們擔心了一整夜,這會兒則就有些支撐不住。隻讓將士原地待命,而他們則歸營入睡去了。
“奢力,唐軍此夜究竟會不會攻?”
一座緊傍坡嶺的城堡裏,幾名吐穀渾酋站在城頭上,望著遠處黑漆漆的夜幕,神情頗有沉重。
慕容奢力滿頭突厥樣式的發辮,此時滿臉的陰鬱,聞言後不乏幽怨道:“多半是要攻的,否則明日大軍充滿河穀,唐軍恐是無力為戰。”
“那咱們,難道真要與唐軍決分生死?咱們難道真要跟隨默啜回返塞上?若真跟隨默啜,族眾幾人願意跟隨?若朝廷真要嚴加追究,咱們怕是要……”
一名吐穀渾酋一臉苦澀的道,本來隻是想借默啜之力打壓一下鐵勒諸部、為他們開拓一下生存空間,卻沒想到竟一步步走向與大唐敵對的一麵。他們這些亡國之餘已經慣於接受大唐保護,若真就此前往漠南,是真的不好痛下決定。
“我不知,我……唉,無論如何,我西河名族豈能屈就阿史那家腥膻之女!”
吐穀渾雖然同樣屬於邊地胡夷,但卻漢化浸久、久國西海,與許多河西名家都有往來,內心仍然有些看不起漠北烏古斯。更何況,他若真敢娶了阿史那家女子,不唐家朝廷,單單他們吐穀渾各部都不會饒過他。
“若唐軍真來,不如臨陣……”
突然一名酋低聲道,其他人聞言後,也都目光閃爍,顯然是頗為動心,不願與突厥一條道走到黑。
但慕容奢力想了想後卻搖搖頭,繼而低聲道:“咱們已經有了引賊之罪,臨陣反戈,未必能償,不如等到默啜退軍途徑靈州之際,引眾擊他,屆時他將士思歸,必無戰意,既能多得斬獲,還能留下他擄掠得來的資貨……”
慕容奢力話音未落,突然左近一座城堡中響起尖銳的鳴金示警聲,那座城遭到了唐軍的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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