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了解到雍王這種想法,武則才拒絕了皇帝的提議。這麽做無疑是對皇帝有些殘忍,要將其繼續擺在神都這困鬥局麵的核心,也無怪皇帝昨日會那樣失態厲言。
但是話回來,雍王在陝西所麵對的局麵未必就比皇帝要好。隴邊、河曲、安西乃至於蜀西複雜的羈縻胡情,還有吐蕃、突厥兩大邊患強敵,雍王都代替朝廷承受下來。
真要相比的話,皇帝的處境其實比雍王要優越的多。神都革命後,他被群臣奉迎歸朝,身邊然就有一批唐家老臣為其擁躉,不能平衡情勢是自己能力有缺,並不能歸咎旁人。
皇帝隻見到雍王青海大勝的風光,以及此勝給他帶來的龐大壓力,卻沒想過,一旦雍王此戰不勝,怕就要直接命喪隴右,甚至不能生歸長安。
對於這一對兒孫,武則無所謂對誰偏愛更多。事實就是,到目前為止,雍王的作為的確要比皇帝優秀得多。
臨老遭此反製,哪怕仍有壯誌不已,但年齡卻是一個然不可逾越的限製。武則不再奢望自己還能否複起,所考慮更多還是要把帝國交給更加合適的人選。
皇帝並非全無機會,如果真的有能力搶在雍王繼續勢大之前將朝局把控起來,甚至都不需要動情央求訴苦,武則都會用其餘威將雍王召回榮養。
但若反之,她就要為雍王歸朝繼統鋪平一下道路,使這唐家國業所托得人。大位取舍,本就不容私情。
且不皇太後腹計如何,當唐靈舒知道自己能夠前往長安與殿下相聚的時候,已經歡欣的不能自已,恨不能背生雙翼,直接便飛往長安。
但她還是不得不苦等幾日,等待朝堂中的紛爭有了一個初步的結果,才能隨犒軍使節同赴長安。
有關隴邊功事的紛爭,一直到了六月中才總算形成一個定議。最終這個結果,也並不僅止於對雍王和隴邊將士的犒獎,而是新一輪的朝事調整。
鎮國雍王功遷中書令,加太尉銜,實領陝西道大行台尚書仆射。其分陝之勢更加彰顯,特別貞觀年間便被廢止的大行台再次複設,而且還設在了陝西,無不透露出朝廷對於節製雍王的無能為力。
與之相對應的,則是雍王一係在朝中的失勢,陸元方停參知政事、以犒軍大使西進隴右。如此一來,雍王諸相唯餘歐陽通在朝。餘者諸員,也都各有調閑外使。
可以,除了潞王李守禮所領左羽林軍,雍王一係於都幾之內已經不成勢力。
與此同時,宰相李昭德罷相,位為特進,獲得當年被他鬥出朝局的武承嗣一樣的待遇。至於崔玄暐,則直貶為涼州參軍,完全落進了雍王指掌中。
政事堂連罷三相,但也補入一人,那就是安西大都護王孝傑,以兵部尚書歸朝,再度拜相,安西副都護唐休璟則繼為大都護。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