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啊,什麽時候能把牛頭山的那處賊人也剿了才叫好。”
店內,那賴姓漢子端起桌前的渾酒,小小抿了一口,跟著眾人又感歎了起來。
隻是這一次,不再如先前那般,反而熱烈的氣氛一下子壓抑了下去。
“難啊。”
“杭太公都沒了。”
又有幾人感慨了一聲,但附和者寥寥。
“賴纖頭喝醉了,淨說些胡話。”
看店內氣氛似乎有些消沉,賴姓漢子同桌一個年長些的尬笑著說了兩聲。
賴纖頭似乎也意識到失言,又抿了口濁酒,尬笑一聲,“不說賊人了,說個前些時候聽到的怪事,就是嶧山那,聽說有好幾個人被勾了魂,死得不明不白的。”
“嶧山那前朝打仗的時候死了不少人吧?我有次路過,就覺著那裏透著邪性。”
“再怎麽邪性,還能逃得過這稅賦徭役去?”有人發起了另外的牢騷。
“說的也是。我們辟北縣這個窮地方,八山一水,這些年左近的強人和怪事,那是一茬茬的冒。”
這話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世道在變壞,雖不是驟然大難,但那種每況愈下切膚之痛,卻是每個人都能感受到。
“周五哥,今日可有剩菜剩飯,舍我一口。”
就在店內眾人說話間,店門口,一個聲音忽然傳了進來。
站在門外的是一個青年,衣著破舊,頭發蓬亂,隻是身量很高,微微佝僂著背,卻也比一般人足足高出了一頭有餘。而且骨架子很大,隻是非常瘦,麵頰凹陷進去,裸露的皮膚也是皮包骨似的,看著像是紙片人似的。
“狄五鬥,你也不必日日都來,我這小本買賣,來吃飯的都是窮苦人,哪裏每日都能有那麽多吃食與你。”
名叫周五的店家從店裏走了出來,看著門外站著的青年,臉上有無奈也有嫌棄。
門外站著的青年神情訥訥,站了一會兒,才道:“那……那我明日再來。”
“周五哥,早就與你說了,別發善心,看看,現在被人賴上了吧。”
“這狄五鬥啊,瞧著怕是早晚得餓死。”
酒店內,議論的聲音再次響起。
隻是,這次的重點都落在了門口的這個青年身上。
這青年他們大多認識,是前幾年前流落到這裏的,也沒個正經營生,除了偶爾給人打打下手做點簡單的活計,多數時候都是靠四處乞食過活。
“唉,等等。”
就在這青年轉身離開,周五忽然驚呼了起來。
“狄五鬥,你這馬兒從哪來的?”
這一喊,店內的眾人都紛紛探出頭望了過去,跟著一個個驚訝起來。
卻見狄三郎從牆角牽出了一匹瘦馬,正晃晃悠悠的準備離開。
“唉喲,還真是。狄五鬥,你從哪弄了匹馬回來?”坐在酒店內的賴姓漢子站了起來,驚訝出聲。
“我……我……我撿的。”
青年被叫住了腳步,轉過身,有些拘謹地回答道。
“撿的?”店內的驚呼聲再次響起。
“狄五鬥,莫要唬人,這馬怕不是你從哪偷來的?”
“這可是要吃官司的,被他主人家逮到了,少不得要找你分說。”
眾人皆是不信。
“真是撿的。”
青年微微有些焦急,再次解釋道,“就在旁溪裏,這馬在那吃草,我等了一夜也沒見著有人來找。”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