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陵揚村停留的日子已然不短,年節已過,裴楚已經不準備繼續停留,他北上這段路程走得並不算快,大周有一十九州,他沒準備一一走完,但心中還是想到處多看看。
“謝管家送我的紅氅!”
陳素跟著抱拳,衝高淳行了一禮,而後幾步跟上裴楚的步伐。
素雪紛紛,清風入袖。
皚皚雪地上,兩個人影踩著一地碎瓊亂玉,迤邐著北風前行。
……
高淳看著裴楚和陳素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怔了怔,良久,臉上又露出了幾分悵然。
“真高人也!”
他和裴楚、陳素是道左遇見,偶然結識,最初邀裴楚到高府,也不過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誰知昨日那一遭三狐上門後,他這才發現那是真仙當麵。
“唉,若是自家在小上個二三十歲,說不得也願意跟著裴道長一起去行走天涯。”
高淳腦海裏沒來由的冒出了這麽一個念頭,不過隨即又搖頭失笑,不說人家道長會不會收,便是人家真的不嫌棄,這一路風霜雪雨,多有磨難,又哪裏能比得了他在高府做個管家安生。
且他是個家生子,這生來便是高家的人,又哪裏去說什麽自由身。
“各有各的活法啊,我還是趕緊回府上去。少爺這番癔症好了,總算不用再提心吊膽。”
高淳又輕歎了一聲,也不管周遭那些個看著他略有敬畏的村民,轉頭朝著高府走去。
一路踩著亂雪走到高府門口,門前一個他往日調教的小廝就幾步跑了過來,神秘兮兮道:“叔父,方才府上又來了一個人,說是能為少爺祈福。”
“嗯?少爺的癔症不是好了麽?”高淳聞言一驚,連忙又問道:“是個什麽樣的人?”
自從前幾日那三狐在府上鬧了一回,高淳心中就一直沒個安寧,尤其是在剛送走了裴楚後,立刻又來了這麽一處,心中隻感覺有些莫名的心悸。
說著,又喝道:“我不是有交代過,再有這般的人,不許隨意讓他進入府上麽?”
“那個……那個……”被高淳喝罵了一番的小廝麵色漲紅,訥訥道,“管家去看了便知。”說著,又低聲嘀咕了一句,“我倒是攔了,可攔他不住。”
高淳一聽,麵色頓時陰沉了下去,連忙幾步衝進了高府之內。
剛進了門,還未進入院中,就見一個身影端坐在院子的雪地上,任憑天空飄落的血花落在肩膀和頭頂。
高淳走上前去細細端詳,才發現端坐在雪地上的是一個衣著破爛,麵容枯槁的老僧。
“咦?”高淳心中詫異,“這是哪裏來的和尚?”
寧州地界上,已然許多年不曾見過僧人,驟然見到這麽一個老僧,著實讓他心中驚疑。
高淳行了一禮,麵上故作恭敬道:“大師是從哪來的,我家少爺癔症已然大好,倒不許大師前來祈福。”
那老僧雙眼似閉非閉,在高淳走近後,緩緩睜開眼,神色平和道:“貧僧非是來祈福的。”
“那大師此來是?”高淳不解道。
“貧僧是來化緣的。”
那老僧拈花輕笑,“聞聽貴府幾日前得了幾具狐屍,皮毛上佳,不知施主可否舍給貧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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