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你昨日沒受鞭刑,而今兒自個兒卻來領了大理寺的責罰?”梅妃顯然不相信我受責一事,過於簡單,輕輕撩起我些裙擺,至我受傷之處,“還是讓妹妹來為姐姐療傷吧。”
我不語,隻覺她抹在我患處的藥膏,清涼入了骨髓。的確是好藥!
“既然我們姐妹同受了責罰,那我們姐妹就是父親在宮中的儀仗了。可妹妹還是請姐姐告知,該如何在宮中處事?妹妹的傷,是昨兒太子下旨,立刻領的。姐姐的傷,卻是思量一夜,今早添的。”梅妃盯著我的患處,滿意於所受鞭刑無半點虛假,咄咄逼人之話語,卻一再出口。
我無意撒謊,然,謊言能保一平安,也為之。
“是太子之意,倩兒也不知太子之深意。”我將事推給太子,即便梅妃問了,太子爺也不一定詳說。賭一賭,勝算已交與天。
門外聽房的緣兒,搖頭。見我們姐妹沒有吩咐,便從奶媽的手中,接了幻兒,遊起大理寺來。
幻兒雖是奶娃娃,然通身之裝扮,盡顯尊貴。嚴肅巍峨的大理寺,成了她的玩耍之地。
“小公主,瞧,那邊的花好豔!”緣兒哄著“咯咯”笑的幻兒,走向花叢。
幻兒伸出粉手,捏了花瓣,翹起的手指卻抓不緊柔柔的瓣子,“啊…啊……”急得直叫喚。
緣兒見幻兒對花池中的一簇荷花興趣濃濃,便喚了跟隨的奶媽子將幻兒抱去,自己拎著裙擺,入池,為她采之。
“哦!水還真涼。”緣兒沒料到,秋季之水已涼了肌膚,入水微顫。
幻兒在池邊,興奮,喜洋洋的粉臉著實可人。
“緣兒姑娘,你就采最靠邊的那朵荷花,便好。”一旁的小公公捂著胸口,發出尖細的喊聲。
獨孤樊陪著父皇到花園中,散心,聽聞喊聲:“父皇,兒臣想去一觀。”
“擺駕吧。”獨孤大帝由隨性的廷尉相引,也來至池邊。
池中水深,碧波蕩漾,緣兒未能早些采了荷花歸岸,一記猛子,紮入。
獨孤大帝隻見水點漣漪,卻不見池中何有端倪,饒有興趣觀之。
“嘩”,緣兒舉著費勁氣力,在水中折斷的花莖,躍出水麵,玉手撥弄發絲:“摘到了!幻兒公主!”
花在玉手,人比花嬌,碌碌水滴中,回眸而笑,傾城傾國。
“這女子是何人?”獨孤大帝瞅著水中的緣兒,對欲製止緣兒喧嘩的廷尉詢問。
廷尉慚愧低下頭:“容微臣徹查之。”
獨孤樊思量,拂袖稟之:“兒臣見過此女,她乃倩側貴妃身旁最貼心的宮婢。”
“嗯。擺駕回宮。”獨孤大帝稍稍點頭,轉身之際,仍忘了眼,向池邊遊來的緣兒。
緣兒不敢再抱幻兒,又惦記於我,匆匆換了衣衫,便趕到我的門外,候著了。
我與梅妃有一茬沒一截地聊了些許光景,從她言語中,不難聽出,她對太子爺的鍾情。
“梅妃,太子妃之位不是爹爹能掌控的。若爹爹執意讓你我登之,恐……”我本不想參與龍家世,可梅妃一再帶話,她與我中,一定要有一人登上太子妃之位,隻得於理說之。
“梅兒也知,即便你成了倩側貴妃,太子爺之心思也不在你身上。”梅妃近些日子,受太子爺恩寵,皇城人盡知,自識頗高。
“倩兒謹聽梅妃教導。”獨孤懿的眼中,藏匿何人,我不能分辨。
她既說之,我便聽之,又如何?
我回了獨觀院,她歸了梅園。一對被罰的姐妹,竟奇異地獲了封賞,且名為“龍家育女有方,為後宮妃嬪之表率……”
我閑在院中,養足半月。獨孤懿竟從未邁入,想必他早已將我忘之。
葉滑草地,莎莎。
裙過院中,絲絲。
弦劃指尖,叮叮。
……
月如弓,夜孤眠,紅燭燃盡,對鏡空妝。
我幾乎忘了我是他的妃,隻是身旁的宮女稱我一聲“倩側貴妃”時,才想到了他。
我站在院門邊,望向歌舞升平:“隻是苦了你們,我瞅見你們的飯食越發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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