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郡主,請。”獨孤懿路過我身邊,請我舉步。
他將他的側妃送予別人,他是知曉我是誰嗎?
“咳――”我突然一記咳嗽,心驚是否他認出了我。晃動頭上的紅蓋頭,盯著他穿著黃靴的腳,隻見黃靴仍向前。
他終沒認出我。
獨孤懿因一聲輕咳,回首,望著蓋著紅蓋頭的我,眼中攏上猜測之意。然,腳步未停。
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有兩位皇子領隊,百姓圍觀,全城嘩然。
“太子兄,愚弟聽說晴天郡主前一陣偶感風寒,遠嫁之事要暫時延後嗎?”獨孤樊的駿馬行在獨孤懿之旁,扭頭望望,由八人抬的豔紅喜轎,隨意相聊。
“本宮也有耳聞,別說那些,我們送親就是。”獨孤懿拉拉馬韁,雙腿夾緊馬腹,繼續向前。
坐在鸞轎中的我,用手略抬起些紅蓋頭,悄悄湊近轎簾,在心底對自己活了十多年,卻無緣遊個遍的朝歌道別。
瀾禮國與我邦隔著沙漠,前兩次求去的郡主公主,皆受不了那方水土,每過上一年,便紅顏銷碎。
眼見到了城牆邊,兩位皇子勒僵喝馬,百姓齊呼:“大王萬歲!”
又有誰人關心,被送予和親的待嫁郡主?
“晴天郡主留步!”一聲我從未想過,會再度聽聞的熟悉男聲,伴著一陣馬蹄,傳入耳裏。
我由冰人扶了,落了喜轎,按禮數遠嫁的女子需登上城樓,以薄酒感激蒼天的賜予,國家的重用,父母的恩情。
我本以為這第三杯與父母別離的酒,不灑也罷,卻不想素來對我不待見的爹爹,竟領了家中所有兄弟,及,他的重將幕僚,與一幫他這一派係的臣子,趕到城門邊跪送。
難道他們都知曉,遠嫁的並非晴天郡主,而是個冒名頂替之人。來此一見,以便往後陰陽兩隔,沒了遺憾?
獨孤樊溫文而笑:“龍愛卿,沒想到你對邦交和親如此看重!”
我立於他們跟前,自覺眼淚已淌出,隻見爹爹親捧酒盞,雙膝跪地:“龍一門恭送晴天郡主。”
難道,他們真的受了要挾?我的離去,才讓他們解了圍?
日日念佛,夜夜念經的太皇太後,手袖藏兵,竟能將我那在朝堂之上呼風喚雨的爹爹,玩弄於鼓掌。
少我一人,保一族平安,我無可念。
念我之人,在我身側,隻聽他爽朗而笑,卻不知他日後再奏的簫聲,無人聆聽。
我無人可托,托付終身之人,與我並排而立,隻歎他再抱懷中換了佳人。
雙手接過,爹爹微有顫抖的手敬上的薄酒,我不敢飲,隻將它祭了蒼天。
我對爹爹談不上情意,可一族的性命令我動容。齊刷刷的盔甲,與黃沙的地麵碰出“莎莎”之聲,亂我心扉。
一出皇城,再出朝歌,我就此別了眾人。
碌碌車輪聲,馬蹄飛沙,送親之隊消失於天際的牧野中。
獨孤懿在將我送走之後,喚了穆罄:“你去查查,為何稱病數日的龍宏圖突然康複?且領著他最看得起的人,為晴天郡主送嫁?”
“屬下已派人跟了龍宏圖,他送嫁完,便閉門謝客。還上了折子,說是大病初愈,不利於輔政,告養三月。”穆罄手腳伶俐,跟了獨孤懿多年,自是見識不凡。
獨孤懿想到之事,他皆精心為其打點。
獨孤樊終明白,獨孤懿匆匆到我人去屋空之房中的緣由。
“吾等大半日沒瞧見倩側貴妃。”急匆匆趕來回話的楊公公,有些驚恐之色。
“走,去瞧瞧緣兒。”獨孤懿不等楊公公站定,舉步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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