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就此虛度光陰,卻不想仍有人惦念。
黃昏時分,捧著皇卷的公公,領著小童,入了我們。
“龍倩接旨吧。”甕聲甕氣之聲,從抹了胭脂、著了裝的公公薄唇邊溢出。
我隻覺他有些眼熟,卻不知他在哪個宮當差,低頭叩拜,不敢言,隻等他展皇卷,傳旨意。
“龍倩,貶為宮女,今前往太子宮當差。欽賜!”公公將皇卷收了,傲慢地揚顎。
“罪婦領旨。”獨孤懿竟沒忘了我,才讓我獨處了一日,又將我傳回太子宮當差。他之心思,難懂。
既難懂,我也懶猜。
他宮中有梅妃相伴,草原上,還藏有胭脂。
我正捧了皇卷,就將兩個小童將手裏端的宮女服,擱到我的破床上。
我被安排到掌宮燈之殿,原以為不在意,卻不想為他掌燈,心中糾結。
垂下頭,卻不敢失儀,按宮中禮數,依舊讓嘴角上翹。
眼淚含眶,強壓悲傷,唯恐濕了妝麵。然,今夜的新郎官曾是我的夫君,我陪他的日月雖不獨寵,但,他仍是我夫君。
今,他為主,我為仆。我寧願呆在冷宮,也不敢身臨其境,感受棄婦之痛。
然,宮燈在手中燃去了紅燭大半,我依舊未見到休離我的夫君。
熟悉他的我,禁不住張望他書房之方向。可,太子宮豈是站在喜房外的我,能一眼看個清楚的。
我依舊掌著宮燈,身後的喜房內,床榻邊,坐著他今夜的新娘。或許,今日的她就是那日的我,指不定何時會傳到旨來,宣她獨自就寢。
我本與他無幹係,卻無端端進了宮,成了他妃嬪中一名。原以為每日會獨守空房,然,卻受了他恩寵,還比其他姐妹多些許。
他談不上溫柔,卻是我的依靠。我每每遇險,心頭都指望他的出現。
夫妻?我隻是他眾妃嬪中一名。
小妾?他對我的關注,多了些。
書房中的獨孤懿揉著眉心,盤問為他到冷宮向我宣旨的楊公公:“你未見到倩兒?你可找斟酌了?”
“老奴將冷宮裏裏外外地尋了一遍,未見到倩側貴妃,哦,不,倩妃,哦,不……”楊公公尋不到對我合適的稱呼,一改再改。
“冷宮可有遇險之事?”獨孤懿眉頭緊皺,再問。
“未曾聽聞。老奴已差人,去樊王爺宮裏去打探。太子爺,您還是先入洞房吧。”楊公公擔心我太受樊王爺的重視,才入了冷宮,就喚進了樊王爺的府邸。又瞅著時辰已晚,今晚獨孤懿納的,可是忠臣之女――皇上賜婚的人。
“退下吧。本宮自有分寸。”獨孤懿擱了手中狼嚎,整了整發髻,踱出書房。
走在院中,卻無新郎官之喜色,幽幽然歎氣。
“爺,您還是快入洞房吧。您攻打蒙古大敗之事,若沒有一幹朝臣的力保,今日的儲君之位危機。納此側妃,也是為鞏固您之勢力,更是皇上對您的試探……”穆罄悄悄走到獨孤懿身旁,沒有抱拳,薄唇動了不停,規勸的話說了好些。
“本宮知曉。我倒寧願做個草原之王,過得逍遙些。你出去看看,冷宮那邊有什麽動靜?”獨孤懿微微點頭,踱向喜房。
他路過我跟前,然,他沒有留意掌著宮燈的我。
我瞅著,他愁雲滿目,不禁為他擔憂。
隻見他輕輕推開了喜房門,慵懶步入。
我的心,竟在此刻涼透了。
“吱嘎”,喜房的門合上。
我竟控製不住,眼淚滾出了眼眶。緊咬唇瓣,隻為讓哽咽之聲,斷絕。
身後的喜房,紅燭“噗嗤”作響。
獨孤懿隨意地掀了紅蓋頭,在喜娘端來交杯酒後,照了程序,酒起杯落。
我隻瞧得見,喜娘領著宮女退出喜房。然,心底竟能猜到不該去想之事。
緊妝慎言,今晚,我曾今的夫君再做新郎。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隻聽獨孤懿喊了聲:“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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