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獨孤樊的這番對視無言,竟全部落進坐在窗台邊的獨孤懿眼中。
直到我入了轎,他才離開了窗台,走回床榻邊。
“太子兄,賢弟為你請脈吧。”獨孤樊擺出了診脈的紅錦緞墊子,擱在獨孤懿手邊。
“嗯。你可見著本宮的倩妃了?”獨孤懿明知故問,語氣中卻盡顯不經意。
“見著了。”獨孤樊心頭一驚,據實以回,隨即多了句話,“她瘦了好多。”
“哦?”獨孤懿的手未擱上紅緞,探究地望著獨孤樊,像是等他詳解,“本宮瞅著,她隻是憔悴了些。”
“愚弟眼拙了。”獨孤樊深知,我已嫁為獨孤懿妃嬪,該懂得避諱。可搭上獨孤懿腕間的手,竟忘了扣在脈上。
獨孤懿忽而抓住獨孤樊診脈的三隻指頭:“與倩兒保持適當距離,本宮不希望再遇到倩兒和親那些怪事。”
獨孤樊大驚:“和親不是倩兒錯上了轎嗎?不,是倩妃錯上了轎。”
他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也知其中蹊蹺甚多,忽聽獨孤懿涉及其中隻言片語,期待解析的眼神,投向了獨孤懿。
“過去的事不必提。宮中最喜耳根清淨。”獨孤懿不願涉及。宮中處處指定耳根清淨的人,便是太皇太後。
“愚弟錯了。”獨孤樊為獨孤懿診了脈,思索著寫下藥方,“太子兄,愚弟告退。再見時,會懂得回避。”
楊公公送獨孤樊離開,走到我的轎邊,便不向前了。
我撩了轎簾,見楊公公已轉身,唯有獨孤樊一人。立在一旁,自知他在等我。
“倩兒,不必落轎。他的傷勢,來勢凶猛,可毒大半已解,隻需針灸與藥浴便能除盡餘毒。”獨孤樊向前邁了一步。如今的他已是真正的天下名醫,見我如此在意獨孤懿,眼中泛起遺憾。
“謝樊王爺告知倩兒情況。”我放了轎簾,與他隔著簾子說話。
從他的聲音,我能聽出,他似乎有話要說。然,聽他說來,僅是句:“我險些害你命喪黃泉,若有一日,本王能彌補,定全力救你。隻盼無那日到來。”
“樊王爺……”我才說了三個字,便聽他的腳步急促向前,不多時便隱沒了落腳聲,想必他已走遠。
將醫折子塞入懷中,安靜地坐在轎中,卻不知何時能見上獨孤懿一麵。
黃昏已過,天色幕黑,月上樹梢,幾個時辰又匆匆而過。
我饑腸轆轆,終熬到了獨孤懿傳我。
“倩兒參見太子。”我邁著碎步,入了房。
“你為何不問,你的宮女與轎夫何去?”獨孤懿坐在床沿,也不瞅我,眼中顯出一派慵懶。
“定是太子爺讓他們回去了。”我沒有聽到他許我抬頭,小心翼翼地揚了眼,瞅向他的臉。
不爭氣的肚皮“咕嚕”一叫,然,我惦念的,隻有他的病。
“你為何來瞧本宮?”獨孤懿側了頭,看了看我,又將目光移開。
我環顧四周,輕聲回稟:“太子殿下,倩兒因為惦念太子殿下,所以過來瞧瞧。”
“那你過來。”獨孤懿將手伸向我,待我來到跟前,與我麵對麵地對視。
“倩兒瞧到了。太子爺還需休息。”他眼睛中盛滿血絲,以這個情況對照醫理,他的疲倦太甚,不利於康複。上山憑吊芯妃,竟落了一身病……
我歎芯妃能讓獨孤懿如此,又感於若是自己先去,他是否會惦念。幽幽思緒,化作憂傷歎息。
“本宮餓了,讓他們去備膳食吧。”獨孤懿聽見了我肚皮發出的抗議,發了話。
我為獨孤懿傳了口諭,安靜相陪,待膳食擺上,攙他下床。
他的胳膊肘碰到了我懷中、那放著醫書之處,然,我竟未察覺。
“倩兒,你揣著什麽?硬邦邦的。”獨孤懿扭頭,用手指隔著我的衣服,戳了戳醫書。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