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信中的語氣極是隨意自然,並無異狀,僅在末尾加了一句“萬事待我回程再做斟酌,勿念,保重。”
想必,趙桓封後的事情他早已知曉。
我太過了解哥哥,他表現的越是這樣平靜,內心的激流暗湧就愈發深不可測。
他回來之後會怎樣找外祖母討一番公道,我猜不到。
我很想告訴哥哥,其實趙桓悔婚這件事我一點也不計較。
可是我又明白,若自己對哥哥出無意做南魏皇後,換來的隻會是哥哥失望透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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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清晨,我睡醒睜開眼的時候,意外感覺到窗外投來的溫融陽光灼眼之福
試著揮動了手指,視線雖依舊黑暗,卻已能感覺到光影的流轉。
我的眼睛,終於有康複的希望了!
那一刻,心中悲喜莫名。
臘月時,傳來趙桓病愈的消息。
朝堂之上,出現在眾人麵前的依舊是那個英明高潔的年輕帝王,並無半分異狀。
那一場忽然而至的疾病仿佛在他身上不曾留下任何痕跡。
我心中的疑惑愈來愈深,這樣想著時,新年已悄然而來。
除夕那,還未入夜,外頭就響起了零零星星的鞭炮聲。
這是我在南魏度過的第一個新年,白鳶老早就忙著張羅做了一大堆各式果品點心,都是從前西燕的風俗吃。
彼時,我正在窗下鋪開紅紙胡亂圖畫著,轉身取笑她道:“數來數去蘭苑上上下下也不過十來個人,你做這麽些,我們怎麽吃得完。”
白鳶正欲笑答,卻驚訝道:“呀!上官大人怎麽來了!”
門口的上官拓走來,“正好路過,就進來瞧瞧。”
白鳶忙道:“我給你沏茶。”
“不必,我幾句話就走。”上官拓停了停,又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我搖頭笑問:“宮裏今晚應該有宴席吧,你剛剛榮升國舅,怎麽也不多坐會兒?”
“官場逢迎,不沾惹也罷。”他的聲音帶了幾許疲憊,又停了停,方饒有興味地:“在寫春聯?”
我笑:“一時得閑,眼睛不方便,也不知道做什麽,就趁興摸黑胡亂劃了幾筆。”
“行軍打仗多年,從來過年也隻是在軍營裏隨便喝頓酒就過了,記得時候,我父親過年時,也會寫春聯的。”
他走了過來,朗朗念:“暖竹搖風度翠,春歸梅放雪生香。”
停了停,又:“你的字秀媚有餘,剛健不足。這個'春'字收尾可以再鋒銳一點。”
我眼睛看不見,自然不知如何落筆修改。
“來,我幫你。”他極其自然地握住我執筆的手,自然得,仿佛我和他,生來就應該如此。
狂歡的人群中,我能夠想象現在空中的繁華盛景,一簇簇焰火騰空而起,煙花絢爛如斯。
仿若當初,當初……
這樣想著,最後亦空留一聲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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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鳶她們一走,房裏隻剩下我和上官拓兩人。
他不話,我亦低頭撥弄著手中的茶碗。
而他,似乎也在琢磨著什麽事一般,過了許久,忽然:“我有件事想跟你。”
後麵的話被他咽了下去,語氣也有些遲疑猶豫。
我點頭,“你吧。”
他又想了一陣,驀地一口氣直通通地:“你嫁給我吧。”
我本抿著熱茶,乍一聽他這一句,一口茶險些嗆住。
“啊?”我猛咳一陣,然後愣在了那裏,半也沒有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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