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如此沉靜,但我已經無法再強迫自己再入睡。
我害怕一閉上眼,自己就會再次看見那幅永生也不願再次麵對的畫麵。
我該怎麽辦?現在我到底該怎麽辦?
那兩個男人,一個是與我曾經的丈夫,一個是與我有兩年至交的上官拓。
他們兩人之中,總要決出勝負的。
一個想要活下來,另一個就會死!
我再一次,麵臨了艱難的抉擇。
“你已經是帝王家的女人,這輩子注定逃脫不掉!”
龍罄曾經過的話忽然在耳畔回響。
我無措地望向窗外,外麵明媚的月光仿佛已經化成了龍罄儒雅的笑臉。
正猙獰而溫柔地在那裏看著我。
驚恐地側過臉,我一眼就看到了枕畔的黑漆匣子,裏頭滿盒的白玉花簪在月光下瑩潤著溫和的淡淡光澤。
那一刻,我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
我要去戰場!
我要試圖挽回那個可怕的結局。
龍罄是北齊主帥,更是北齊一人之下的攝政王,這場戰役的最終決定權在他手鄭
任是龍罄再如何冷絕,他心中到底還是顧惜著當初西北十年相依為命的歲月的。
我能夠做的,僅是憑著那個會儒雅的微笑,會溫和喚我丫頭的男子對我的幾分歉疚。
這幾分歉疚,方才是我試著去扳回局麵的唯一賭注。
這個念頭在心底漸漸生了根,再也無法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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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進宮去向外祖母辭行,僅留下一封書信,收拾了簡易的行裝向北上的大軍連夜策馬追去。
整整兩日,馬不停蹄一路北上,終在第三日黃昏,沂水的十裏驛亭追上了上官拓的大軍。
那一下著極大的雨,瓢潑雨幕中,連綿十裏的古老驛亭也被雨色暈染得更添了幾分肅冷,士兵領著滿身被淋得濕透的我行至上官拓跟前時,末春黃昏的風吹在濕衣上,滿身冰涼,我早被冷得瑟瑟發抖。
上官拓一身蓑衣坐於隊伍最前的棗紅大馬上,大軍陣前,乍看清是我,他勒疆駐馬,淡淡掃了我一眼,“你怎麽來了?”
我抬頭望著他,一字字堅定地:“我要跟你去戰場!”
“胡鬧!女人怎麽能去戰場!”他飛快沉下臉,作勢要吩咐士兵送我回去。
心知這是最後的機會,我一把抓住他的馬韁,拚命咽下口中雨水,用著最大的聲音朗聲:“上官拓,這場仗凶險異常,我不想你出事,所以,我一定要去!”
那一刻,雨勢愈發急了,淋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馬上的上官拓一語不發,隻低頭深深盯著我,深瞳湛如幽潭,臉上全無一絲笑色。
我在雨中攔住他的去路,仰起臉坦然迎向他凜冽的視線。
大雨傾盆,風聲飄搖。
四目相對,一刻間,地無聲。
也不知這樣過了多久,馬上的男子終於慢慢收回視線,然後朝左右吩咐,“去為她找身幹淨衣裳和一匹馬。”
麵無表情完這一句,他就頭也不回策馬而去。
這一刻的他,比任何時候都要冷絕果斷。
可我又是明白的,上官拓,總是擅長用輕漠的外表來掩飾自己。
龍罄領軍多年,運籌帷幄之中自有乾坤,而前鋒營孤獨懿等幾名後起之秀勢頭狠而準,北齊大軍連勝幾場戰役,士氣正高,銳不可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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