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該去哪裏?何處才是我的歸方?
漫無目的地沿著溪流胡亂往山下走著,走著走著,全身的力氣仿佛也被那悲傷一絲一絲抽走,身子晃了一晃,整個人軟軟地就朝足下的溪流裏倒了下去。
一聲悶響過後,水花四濺,涼涔涔的溪水將大半個身體盡數包圍,口鼻湧進了一大股冷水,腹中也猛灌了幾口,我拚命想要掙紮起身,卻漸漸支撐不下。
暈暈沉沉中,似乎有人從身後貼著我的背,手從我腋下穿過摟著我,拽著我慢慢浮出水麵。我被那人連拖帶拽地抱到了岸上,他用手猛拍我的背,我這才吐出了幾口腹中吸進的水,大口的吸著氣,吃力睜開眼,恍恍惚惚之間,便看到了眼前月光下的冷魅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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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流轉,意識渾噩。
全身濕漉漉的衣衫不知何時已被人換下,明黃色被衾陌生的龍涎香氣息縈繞在鼻尖,讓人莫名穩下心神。
龍涎香,價值連城,而明黃,是帝王方能用的顏色。
這是軍營,能夠用明黃的自然隻有他,難道——
這是神智蘇醒過來後的唯一意識,而榻前探身正打量著的我人,五官線條凜冽深邃,一雙湛藍的幽瞳帶著詭譎莫測的神色,隻直勾勾看著我。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打量司馬晟,東晉人素有突厥血統,承襲突厥饒體格高大雄健,司馬晟正當盛年,渾身透著盛年男子強烈的凜然氣息,眸瞳更如蓄勢待發的凶獸一般危險,那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冷魅,讓人眩暈而恐懼。
他正半彎下身,將我圈箍在他兩臂之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我的衣衫又不知何時被人換過!
意識刹那間恢複敏銳,我倏地掙紮想要起身,“你要做什麽!”
想要逃脫他蠻橫的桎梏,全身卻沒有一絲力氣,反倒被他攬得更緊。司馬晟的薄唇慢慢勾起一絲嗜血笑意,“慕容青璿,別來無恙?”
語聲分明沉緩平淡,聽在耳中,卻如最危險的信號。
我愕然大驚,驀然驚覺昨夜一番落水,臉上的藥水定是被溪水泡得淡開。這藥水唯一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經不得水泡,一旦沾水,就會脫離皮膚。
那麽,現在他看到的豈不是我真正的容貌!
司馬晟靜靜看著我的反應,很久才輕笑一聲:“放心,你的衣服,是——”
“別這麽瞪著朕,是醫女幫你換的。”見我麵色愈發急切,他揚眉邪魅笑。
我這才鬆下一口氣,心思飛快暗轉,竭力使自己平靜下心緒,用著最平和的語氣對眼前這個凶殘暴虐野獸般的男壤:“我的臉不能讓北齊人看到,如今藏起本身容貌,也不過是為了自保,免得徒生麻煩,既然被君上識穿,君上也並非奸險陷人於不義之人,還望君上能夠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司馬晟但笑,單手勾起我的下巴,“卿本佳人,我見猶憐。朕又怎會忍心陷你於險境呢?”
竭力抑製心中的厭惡與憎怒,我正色道:“請你自重。”
他懶懶笑言:“自重?朕並非柳下惠,美人在懷,豈有不一親芳澤之理?”
“下流!”我憤怒至極,下意識揚手朝他揮去,卻被他一把憑空握住手腕,他輕浮一笑,“很好,如此凶悍,頗有我東晉女子潑辣之風!”
我氣結無語,卻怎麽也掙脫不開他兩手的鉗製,幾番掙紮無果,隻好竭力平靜問,“我們兄妹於你有不共戴之仇,我哥哥現在又是你的心腹大患,你為什麽還要救我?”
他頷首,答非所問地:“不愧是西燕皇孫女,為了大義大局,可以犧牲自己,大義滅親,果然是一個至情至性的性情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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