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以殘缺之身,中金科探花,唉……亦不知,是福是禍。
若是可選,老夫必定讓竹心有生之年不入會試春闈考場。”
連鳳丫聽著,琢磨著似乎有些不對勁:“老太傅可是發生什麽事情?”
老者看了看自己身前的女子,神色懨懨:“若是老夫說,老夫隻希望竹心身披探花郎,卻做個閑來無事遛狗逗貓的紈絝子,道如何?”
連鳳丫心中一跳……她是知道了,麵前這個老者,對她阿弟向來報以期望,卻如今,取得金榜探花,這小老兒卻反而一改常態,要她阿弟做個他小老兒從前最看不上的紈絝子。
這其中,必有緣由。
垂首望地,眼觀鼻鼻觀心,腦子裏卻不停地思索著,到底發生什麽事情。
她始終堅信一件事,凡,人所做,所出口之言語,必然有其動機。
老太傅說,他有生之年不願意竹心入會試春闈考場,卻不是他有生之年不願意竹心參加科考,那麽問題必定不是科考,而是在春闈,
但春闈之上,考題雖難,卻不會讓堂堂當朝太傅,帝王之師為難到無處解決,
春闈也不是問題,那隻能是……
——殿試!
“敢問太傅,今次殿試,考題為何?”
老太傅原本神色懨懨押一口茶,本是好心情,卻想起那天禦書房中那夜的糟心事,此刻好心情也散去了一些,
但卻也無妨,那份寫有陳述當今丁銀編製漏端,以及“攤丁入畝”四個字的那張紙,已經被天子銷毀,
這便是不昭告於世人,帝王是在保護連竹心。
幼木雖幼,總會成長,當今這位聖上,怕是已經起了培養這棵幼木長大的想法,隻等長成參天大樹時,留給下一任帝王。
前年帝王業,傳承不斷。
便是這樣老傳小,上傳下。
帝王基業,有一些事情,數十年辛苦布局,也是在所不惜,為的是,皇家帝業,傳承不滅。
這對竹心而言,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就好在,如今天子打消掉了急不可耐迫切用人的決心,改而精心培養,這是變相的保護了那不知輕重的小子,而將來,這小子,前程不可限量!幾十年後,他已歸塵土,大慶的朝堂上,說不得會前無古人地出一個身有殘缺的重臣!
壞也壞在,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事情,並不隻是用於武將,也用於文臣。
動賦稅,必定艱難險阻,改革這件事,也必定夾帶腥風血雨。
隻希望,帝王能夠打消這個念頭,可……真能夠嗎?
竹心那小子啊……還是太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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