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婚紗2

耳心的聲音傳來：“額——恩恩——痛……！” 她正在做複位手術，一個人無法支持下去，我披了件簡單袍子，握著她完好的左手。 大棚裏都是人痛苦的呻吟聲。 海嘯吞沒了全部的房屋。 這裏是離發生地點三十五公裏遠的臨時醫院。 耳心的右手腕被割斷了三分之一，腿部兩個被木板劃破的大傷口才縫好，繃帶還滲著血液，手部就開始發炎不得不趕緊再次動手術。 我們來到這裏是六個小時前，此刻天氣非常好，大太陽曬得人暖。 可是……充滿血腥味的這裏，又覺得寒冷刺骨。 我握著耳心的左手，就像被海水衝擊的那一瞬間做的那樣。 手術的結果很糟，耳心的右手感染得太厲害，醫生割斷了她幾條神經才能緩解她的疼痛。 以後，就算她複原了，右手也不能寫字了。 過了一個禮拜，我身上的傷口也不再疼了，耳心也能走路，我們開始尋找她的父母。很不幸的，她的父母在失蹤人口單子裏，即是，找不到活人，也找不到屍體。很有可能被埋在倒塌的房屋之中。 我陪著她走在海邊寧靜的瓦礫之中，到處都是泥，她的腿部還沒能完全適應走路，總是跌倒。我不敢去扶她，她已經倔強地一個月不曾和我對話，也不曾和任何人對話，除了要求我陪她做手術的那次。 她找到自己的屋子，翻來翻去，我站在她身後，環視四周，少數人也跟耳心一樣，渴望找到自己的家人……隻是那希望……渺茫到極點了。 “幫我……搬一下這個石塊……”耳心對我艱難地吐出話語。 我默不吭聲地去幫她，等石頭挪開了，一隻滲著血的斷臂彈了起來。它的另一部分被埋在地上。 耳心尖叫了一聲…… 她的父母……全部都死了…… 埋葬好她的父母，大棚裏傳來消息，北京地區緊急派了三輛飛機接送在此地遊覽受害的大陸居民。 活著的人數寥寥無幾，一輛飛機足矣。 “耳心……你聽得到我嗎？”她的意誌被摧毀了，整日無精打采地坐到小矮凳上。病床不夠用了，她才會攆到大棚的外麵。“我們去大陸好嗎？我願意……照顧你。”耳心聽了，在我懷裏哇哇大哭。 我向工作人員撒謊，自己的身份證、錢包全都丟了，希望回到西安。他們說會安排好的。可是我和耳心到了北京就沒人管了。耳心的腿部開始出現發炎的症狀，她也開始發燒。我們在一家軍人醫院待了半年，耳心的傷勢才恢複好。 海嘯的新聞過去了很久，新年的春晚熱熱鬧鬧地舉行。 幾個電視台的人闖入了耳心的病房，我沒有試圖阻止他們，他們帶了一個攝像頭，直線連接春晚，耳心的樣子播到了春晚的節目裏，主持人都哭了。耳心哭得最厲害，但是……她提到了我，也提到了我們並沒有商量過的戀情。所有人都祝福我們的婚姻。 我望著耳心的眼睛，笑道：“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去登記吧。” 我在醫院裏找了一份搬運工的工作，除去償還耳心的醫療費和食宿，我還剩下不到100塊的生活費。 即使辛苦……在兩個月後，我和耳心登記結婚了。 這時，我是23歲。耳心，22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