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周詳,竟像是交代後事一樣。”她淡然一笑。
“你說對了。他真是在交代後事。”林阡說罷,她心一凜:“怎麽?”
“他身患重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本想在臨死之前跟你同歸於盡。”林阡轉頭看她。
“哀兵必勝……他到底是誰?!”她聲音在顫抖。
“十處據點一起剿滅,確是他向你們宣戰。他敢宣戰,是因他部署妥當。貪狼最可疑,武曲是邊緣人,祿存那個小人更容易嫁禍……一切策略都即將展開,沒想到的是,仆散安德手段老辣,在殺了貪狼的第二天,就製造出一個‘兵分五路’的陰謀。”
“‘沒想到’?”她大驚。
“仆散安德的‘兵分五路’,倉促間落遠空和我都沒有識破,這計謀,實為上上之策,害我折損了落遠空。”林阡點頭,讚許也惋惜。
“仆散從來都歎息說他不如你,其實他贏過你但他不自知。”她咬住唇,“這麽說來,落遠空竟然是破軍……貪狼他,臨死前指證的就是破軍!”
“貪狼糊塗一世,對就對了那一次。可惜,沒一個人相信他。”林阡歎息。
“真沒想到,竟是破軍……他們每個人死後,我都在你身邊察言觀色,你藏得……實在了不起。”她一邊說,一邊試圖站起,腳踝一歪,直摔到他背上,狼狽不堪,再加上本來就氣憤,不覺臉已經漲得通紅。
“饒鳳關之役,我其實也大吃一驚,沒有想到落遠空竟是那個膽小怕事、瞻前顧後的老幺。”他不緊不慢,將她扶穩了,“到邊境來之後,他與我之間的暗號,不是你們所想的簫聲,而是隨波逐流的落葉,順著清薑河的水,一路從北到南漂過來。”
“那麽……文曲他,不是破軍故意要害死了?”她被他重新安置,依舊有疑問。
“我適才說過,我不知落遠空是洛家第七個兒子。到他死後,都不知曉。”林阡搖頭,說,“卻不料世間之事竟萬般巧合,輕衣的那首曲子,不僅害死了破軍本不想害的人,更使得你不會再跳她這個陷阱。”
“破軍和文曲……哼,藏得可真是深。”她冷笑,“你這主公,當真強悍,落遠空第二個就死了,你硬是一個一個地毀掉了七個人!孫、洛陰謀,雖是他的策劃,卻根本是你一個人在進行,你裝得實在高明,高明得我一直覺得落遠空還在幫你!”
“結果孫寄嘯和洛輕衣,你一個都沒去跳。落遠空的策謀,終究是低估了你。”林阡說。
“他自然低估了我,用洛輕衣倒還是為公,用孫寄嘯卻是為私,陷阱未免低劣。我不是楚風雪,而是銀月!”她因疼痛而冷汗直冒。
“但若非公與私在你心中對比,怎會讓你想出從我這個主公身上下手?”林阡一笑俯身,給她褪去鞋襪,“既然落遠空給你的陷阱你不跳,我隻能親身給你做誘餌,最後,你還不是上鉤了?”一字一字,全將她心思猜中!
“你說什麽……”她麵色巨變,手足冰冷,“昨夜的渭河之戰,實則在你計算之中?!可是王寶兒……”
“王寶兒不會是銀月自身,這個人我在鳳州就考量過,當時的她沒有一絲可疑,饒鳳關藍家出事的時候才開始有動靜。這樣的人,不是銀月自身,但能跟銀月合作,說明已經離銀月很近。我便知道,渭河之戰,銀月一定參與。”他將她腳拾起,不由分說為她接骨。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