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之原來以為霍戎周已經走了。
誰料,人還在家中。
那麽她拖拖拉拉那麽久,還有意義嗎?
唯一不同的是,霍戎周仿佛完全不記得他們兩昨日針鋒相對,目光停留在虞枝之身前的碗筷上。
他說:“吃完了就去見奶奶。”
筷尖猛然捏緊,“霍叔叔,我……”
‘不想’兩個字還沒吐露出來,霍戎周淡淡出聲:“去完民政局,我們還要去警察局,你不想去?”
長長沉默過後。
虞枝之回應他:“我去。”
說去就去。
再怎麽想逃避,虞枝之還是以一種很快的速度換好衣服,和人出門,一起前往療養院。
原本戶口本是放在老宅的,但虞家出事之後,老太太一度想過讓虞枝之拿著。
隻是虞枝之觸景生情,又擔心自己會時不時拿出來看,所以拒絕了,戶口本從老宅挪到老太太身邊。
要是早知今日,不如當初讓她自己拿著。
視線盯著腳尖,她悶悶地想著。
霍戎周瞥過她一眼,女人心思鮮活,他說:“到了,下車。”
虞枝之硬著頭皮下車。
在前往老太太的病房, 她是竭盡可能的慢,就差沒用上龜速。
到老太太的病房, 虞枝之猛然攥上霍戎周的手,體溫纏綿。
霍戎周垂下眼,虞枝之磕磕絆絆地說:“霍叔叔,我們找個借口可以嗎?”
他薄唇一笑:“和我結婚見不得人?”
“不是。”
他說:“那是什麽?”
虞枝之吞了吞喉頭,“是我還沒想好怎麽和老太太說。”
結婚這事,她是對老太太瞞的死死的。
老太太平常不看新聞,也很少看手機,隻要讓護工減少她上網的時間,把內容把控住,老太太就不會發現她在外麵做的事。
但,現在不一樣了。
隻要她提出拿戶口本,老太太肯定要追問她什麽事,霍戎周又在她身邊,她不得不說。
老人家衝她發火的場麵,她已經能想到人是如何暴跳如雷。
明媚乖巧的小臉頓然皺成一團,鼻尖都皺起來了。
她眼巴巴看著霍戎周,“可以嗎?”
霍戎周沒有同意,隻道:“如果你不方便說,那麽就我來說。”
虞枝之:“……”
男人將纖細的手從小臂撥下來,他轉身步入房間。
凝視著挺拔的背影,虞枝之磨了磨牙, 朝著他背後做個鬼臉,旋即抬腳跟在人身後。
他說,還不如她自己說呢。
事實上,想說也沒法說。
虞老太太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要不是胸膛還在起伏,可能都要被虞枝之認為出什麽事。
一旁護工說:“老太太前兩天病症發作了一次,又想到從前的事,所以夜裏頭沒休息好,白天都在補覺。”
虞枝之低聲:“謝謝,你先出去吧。”
“老太太一般下午會醒,你們可以下午再過來一趟,指不定能見到人。”
護工點頭,在叮囑完後,就退下了。
很長的一段時間,房間都陷入沉默。
霍戎周將果籃放在床頭,坐到床邊,“老太太的病,我會請國外的醫生來看。”
“不用了,霍叔叔,這種病醫生說了,是不可逆的,到後麵她也會認不出我來。”虞枝之嗓音隱忍,她低著頭走到他跟前,“讓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