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拉歌的紀念

高教官算起來，隻比安奕她們大一歲，跟沒有代溝的人耍寶起來完全沒有障礙。 隔天又休息的時候，便開始教七班的同學拉歌。 “部隊裏比你們學校枯燥多了，拉歌是常有的事，其實你們聽見我們唱歌也挺難聽的吧？” 吳豪拜拜手，“哪有，還好還好。” 安奕在側邊嘲笑他，“你說謊都不帶打草稿的啊？” 吳豪聽了，笑得更奸詐，“應該的應該的。” 高教官聽見了安奕的話，仍是發揮紳士風度，“吳豪，男人就不該心口不一，我就喜歡安奕這種性格，有啥說啥。你說我那五音不全的，唱出來的歌能有多好聽。” 吳豪服軟，“報告，下次注意。” “行行，別耍嘴皮子了，我教你們拉歌。” “一二三四五，我們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們等的好著急……” “讓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樣……像什麽？像綿羊……咩咩……”教官念一遍，他們就學會了，耍寶似的把教官教給他們的現學現賣。 對麵的教官姓方，長得很像典型的北方漢子，皮膚黝黑，身材高大，臉也是方方正正的國字臉，表情十分嚴肅。聽見七班拉歌，倒是不動聲色，班裏血氣方剛，帶著全班的打起了擂台，也置之不理。 後來或許因為倆班同學聲音跟浪湧似的帶到耳朵邊，一個忍不住，示意本班的同學停止。班裏帶頭的男生聲音漸漸小下來，就在倆班都以為方教官要一展歌喉的時候，方教官中氣十足的把名氣唱到了全校：“讓我唱，我就唱，我的麵子往哪兒放！要我唱，偏不唱。你能把我怎麽樣？怎麽樣？” 安奕那天笑得岔了氣，當緩過勁的時候，新一輪的訓練已經開始。 大學的時候，安奕去國外讀書，入學倆月後，舉家定居多倫多。 那倆個月，安奕住在爸爸的同事家裏，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在加拿大的課程，整堂課老師們帶著不同的地方口音，安奕饒是英語成績好，也沒法一下子適應。 那時候，安奕最喜歡和加拿大華人同學呆在一起，來自中國不同的省份，卻因為緣分而聚在一起。後來又一次，安奕發現，有個男生竟然是華成的校友，方教官的體委。 他們聊起國內，不約而同的提到高一軍訓的時光。十月的多倫多寒冷已經漸顯端倪，可是他們在華人區的酒吧裏，卻覺得溫暖伸手可觸，拋卻了孤寂，放逐了無處皈依。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後來，軍訓在刺眼的陽光中，在嘹亮的歌聲中，在各種比賽中，在無法比擬的團結一心中，漸漸走向了結束。 安奕不記得教官臨走前留給他們的，是怎樣的表情，是微笑還是不舍，或是有無奈和不甘……那些在記憶長河中，每個人都添加了自己的落寞。最後一場的出操表演，7班的表演沒有獲獎，全校帶給他們和教官的，隻有無法衝刷的屈辱——在音樂的伴奏下，教官的聲音完全遮掩起來，混亂的出現是無法逆轉的。 安奕和遲央是女子前排的領頭，在口令消失在嘈雜的背景樂中，她下意識的看向遲央，而遲央心有靈犀的看向她，倆個人隻是一個對視，便將目光看向前方，無論如何，她們都會走完這段路。 這段路不是結束，是教官和7班最後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