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為可怖的是,每一道劍光中都流露出了那種極於情,極於劍的感情,那種悲傷到極點的感情。
就像是無數的劍客一同在發出悲鳴,發出那種因為悲傷,而處於絕望中的一劍。
巨大的絕望襲上了楊玄的心頭,刹那間,楊玄竟然產生了一種放聲悲呼的衝動。
如果放在不久前的楊玄身上,嶽千樓的這一劍之下,他會死的不能再死,沒有任何意外。
強將這種巨大的絕望壓製下去之後,不用多猜,楊玄已經知道了這一招的名字:悲逝!
據說嶽千樓至高劍術一共有三式,是他全部道意的體現,也是他全部感情的體現。
而今天,楊玄終於見到了其中一式。
柳微霜也認出了這一式,他臉色蒼白無比,巨大的絕望自他心中泛起,下一刻,他突然感覺到眼中竟然開始濕潤。
大駭之下的他,在繼續向後退出之後,突然想起了一個傳說。
傳說中,嶽千樓幹剛入道不久,劍臨天下,一劍使出,數千武者竟如同著了魔一般,舉劍自殺。
此刻,柳微霜也終於明白了,嶽千樓的劍道之中,最可怕的不是力量,不是淩厲的劍意,而是無處不在,充斥於天地之間的那種感情。
因能極於情,故能極於劍,這就是嶽千樓的情劍一道。
楊玄忽然發現發現,在嶽千樓這一劍之下,他施展的沙場之道和逆流之道完全不夠看,甚至連邊都挨不到。
嶽千樓的道意太可怕了,可怕到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劍術,不是什麽劍意,根本就是一種感情,嶽千樓全部的感情。
人怎麽可能沒有感情?
所以,當嶽千樓這一劍悲逝使出來的時候,連接天地的閃電,逆流而上的長河先是凝固,接著如冰雪般消融,了無痕裏。
這與修為已經沒有關係了,這完全是道意的碾壓,嶽千樓的道,將左輕候和韓至北的道碾壓成了粉末,體無完膚。
就在此時,一股浩然正氣從楊玄的身上湧現了出來。
文人有傲骨,寧死而不屈。
伴隨著隱約的朗誦之聲,天地之間,驀然出現了一本巨大的書卷,橫跨虛空。
柳微霜呆呆的看著那本巨大的書卷,對於楊玄使出了周持節的浩然之道,他竟然奇異的沒有感覺道有多大的驚訝。
可能是他已經麻木了吧。
書卷橫空,對上了嶽千樓蘊含悲傷和絕望的劍光。
下一刻,劍光從書頁中穿透而出,刹那間,巨大的書卷被無數劍光撕裂,化為了碎片,消散開來。
嶽千樓的眼中還是一如既往的瘋狂,自始至終,他就隻出了一招,卻已經連破楊玄三種道意。
劍光襲來,楊玄微微歎了口氣,刀尖的那一絲春雨悄然散去。
別人的道終究是別人的道,即便是他能完整的模仿出他人的道,甚至比原本的威力還要大,但終究還是擋不住嶽千樓的劍光。
終歸是別人的道,不是他楊玄自己的道。
黑色長刀無聲無息的散去。
下一刻,天地之間出現了一根手指,並沒有多大的動作,也沒有多大的威勢。
唯有指尖之上,生死繚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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