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坐在床邊,束手無策。
像極了那年冬天,風厲霜寒的,人在眼前,他卻什麽也做不了。
這一世是他千辛萬苦求來的,其他的都無所謂了,他隻希望她好好的,希望她高興,也希望她遠離人世間一切的苦難,裴夫人溫柔含笑的樣子,是他見過的,最好的模樣。
他垂著眼簾,掩去了半簾視線。
寧莞觀他臉色,心有疑惑,思緒一轉卻也沒說什麽,看了看床頭掛著的香囊,舒眉淺笑,“好,聽裴公子的,那香囊就不取下來了。”
裴中鈺低低嗯了一聲,半闔上眼,餘光虛虛瞄著被麵兒上的淡青色繡紋。
寧莞看他悶著不吭聲兒,湊近去輕蹭了蹭額頭,語聲柔柔,“裴公子?”
裴中鈺微睜開眼。
寧莞支起身,又細聲道:“怎麽突然像是不開心呢?”
裴中鈺直直看著她,搖搖頭,環著人抿了抿唇,輕言道:“沒有的,隻是在想些事情。”
寧莞端詳片刻,見確實沒什麽異色,這才彎彎眼。
……
南江和京都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地方,這裏白日繁盛卻不喧躁,晚間安寂卻不冷清。
趁著秋日未到,一家子隔三差五會租了畫船,在繁星燦燦的時候,幽幽清夜,川河浼浼,順著南江水,慢悠悠穿過南江橋。
小裴抱著兔子,一手捏著軟糕,學七葉一聲一聲地呼呼叫,或是蹬爪爪,給他順順毛兒。
天氣涼快了,七葉精神頭也足了,甩著尾巴,也樂意陪小崽崽玩鬧。
寧莞和裴中鈺就在他們一側,仰躺在鋪了層厚絨毯禦寒的船板上。
漁火徹夜不眠,點點的光簇,映著粼波浮萍,在這一方最溫柔多情的水天星河裏,顯得璀璨而爛漫。
他們是興平二十五年離開南江的。
這年小裴剛滿五歲,夫妻兩人便商量著什麽時候可以到處走走了。
南羅北岐也沒有什麽邊禁令,都是可以去的,無論怎麽說,多見識些比困於一方要好得多。
正巧那幾日,虞家老爺出了事兒。
問起是怎麽回事,聽人說了才知道這事情原由來。
他們此為南江,過了南江以南便是鶴城,出了鶴城地界,再以大河為限即是另一國南羅了。
南羅與大靖關係不錯,虞家老爺多年經商,來往兩地,日前壘了貨物歸家,卻不想在葦連山那一脈叫一窩土匪截了道兒。
這截了貨還不算,連帶著人也被拉到了土匪窩裏,寫了一封書信來叫虞家拿錢去換人。
獅子大開口,足足要一萬兩。
虞家雖是小富戶,搜刮完地皮,加上十年積蓄也拿不出十之二三來,這哪裏是要銀子,這是要命呐。
不敢報官,又拿不出東西救不回人,虞家諸人可不急得暈頭轉向。
在虞家老仆婦抹著眼淚,“天殺的,怎麽就遇上這樣的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