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冷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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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3/5)

作者:東籬字數:24926更新時間:2023-10-16 04:27:23

    難怪,兄弟們那麽堅決地反對自己跟白雲離婚。原來白雲這一世已經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隻是他沒有意識到而已。他甚至差點以為他可以沒有她才會生活得更好。原來不是,白雲早已經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與她不可分割,她是他安心追求事業甚至所謂的愛情的後盾。一旦沒有她,顧曉風的世界就會像沙漠上的建築一樣坍塌,他意識到他會失去自己的家,他會發慌,他會歉疚,他會像失去建寧一樣愧悔一輩子。

    他突然明白大姐夫說的沒錯,真正配不上白雲的人是自己。此刻他的心突然靜了下來,他感受到了一種懸崖勒馬似的後怕,他想他差點就失去自己的家。他終於理解了老婆說手表不就是看個時間嗎,無論多少錢,都無法真正提升你的身價,隻有內心充實的人,才不屑以任何身外之物包裝自己。

    這一夜,顧曉風忘了看手機。

    第二天早上顧曉風習慣性地打開手機,看到安妮的十一條訊息,他嚇了一跳,這不是安妮的風格,最後一條是兩點多發過來的。他照例清空了訊息記錄,心裏有些不快,他突然覺得安妮在他心裏像是一個遙遠的故事,遙遠得與他有了嫌隙。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第一時間回複。他放下手機喊了聲“老婆”,白雲從洗手間答應說在洗臉,她說你腰還痛嗎,顧曉風說不痛了,“給我倒杯水。”

    他又拿起手機,安妮又發來一條訊息:

    “舊情複燃了?怎麽不回複?”

    顧曉風皺了皺眉,打了一行“幹嘛,想逼宮啊?”,停了一下又把它刪了。他清除了安妮發來的信息放下手機,白雲從洗手間出來去給他倒水,顧曉風抱著雙臂望著天花板出了一會兒神。

    白雲端了水來說,你今天怎麽不早點發信息安排工作,上了飛機就不能發了。

    顧曉風接過水喝了一口說“什麽?哦,工作——”,“嗯,我會安排好的。”

    顧曉風還沒有起來的意思,她說,老婆,沒想到你小時候受了那麽多苦。白雲說跟春花相比,我那都不叫苦。

    他說你以前怎麽沒跟我說過?

    白雲說回到北京後,我們再也不想提起那段往事,真的太心痛了。

    他說我要是早點認識你多好,我們小時候不知糟蹋了多少糧食,我們能從食堂偷到不少肉啊米之類的,記得有次我們還偷了半隻羊拿到同學哥哥的宿舍去煮。那時候要是認識你,我肯定不會讓你挨餓的。

    白雲長歎了一聲,說,唉,人生哪能想怎樣就怎樣的,就是可憐我兩個弟弟。她說“你說春花當初要是能嫁給我哥,她不就現在也好好的嗎。”

    白雲說你快發訊息安排工作吧,我不打擾你了。

    顧曉風說今天我不想理工作了,就想好好陪陪你。他說冬生的事,你回去當麵跟哥說就對了,這麽大的事在電話裏說不合適。

    白雲說,知道了,就聽你的。

    兩人洗漱完了沒一會兒,魏東和春燕夫妻倆就來了。白雲讓王立軍去給顧曉風買了膏藥貼了才出門。

    春燕又問“白雲姐,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認冬生?”

    顧曉風說,“這不是打不打算認的問題,既然他是白楊哥的兒子,那怎能不認呢?”

    白雲說“他長這麽大,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我回去跟我哥說了就去看他。”

    春燕說那你們真要去時我再打電話跟他說吧。

    春燕跟母親說了白雲要去廣東認冬生的時候,母親說現在說啥都不算,真要去認了才算。當初白楊不是說要來提親嗎,結果怎樣?春燕說媽別說了,過了多少年了。母親說城裏人說話不牢靠,你先別跟冬生說,省得到時沒人去了讓他白指望一場。因此春燕想確認白雲是不是真的要認冬生了。

    白雲說春燕,你要是能跟我一起去北京玩玩多好,到時我們一起去看冬生。

    春燕說過幾天等我二胎外孫出生滿月了,我一定去北京,跟你一起看冬生去。

    這天一早魏東開車和春燕兩個把白雲夫婦送往省城機場。一路上黃河兩岸的沙棗花透過窗戶撲鼻而來,白雲依窗望著窗外的風景,想起春花在端午節的時候帶她們兄妹去砍了許多沙棗花插在每個門頂和家裏。她想起那時候春花常常會折些沙棗花,給她家送來插在瓶子裏。那花的香氣在家裏可以香很久。春花還帶著她們兄妹們去打沙棗充饑。白雲望著窗外的沙棗花,感覺它們像是遙遠的歲月折皺裏被忽略的部分,一旦被打開便格外清晰。她遠道而來,並不是為了打開歲月的折皺來看這些風景,而是為了看看那個當年盡心盡力幫過自己的摯友,誰想她的一生才更像是那些遙遠的歲月折皺裏隱藏的部分。白雲根本沒想到她會有那樣的經曆。過去了幾十年,沙棗花依舊飄香,可當初那個不惜挨打都要來幫助她們的春花卻早已不在人世了。

    顧曉風哎喲了一聲說,我夾了幾枝沙棗花在書裏忘帶了。

    魏東說“前麵有老鄉在路邊桶裏插了賣的,我們下去買。”他說“我們這裏從六七月開始連風都是香的,到了九十月還能吃上沙棗,現在的沙棗還沒熟。”

    大家都下車來,外麵連風都是香的。馬路兩旁都是沙棗樹,沿路站崗似地。鍍了一層銀灰的沙棗樹在穩穩橫臥的光禿禿的大山映襯下倒不怎麽起眼,可她那五瓣的小黃花竟香了一路。不遠處就是穩穩橫臥的黃河。

    白雲說香妃真的是因為佩戴沙棗花製成的香料才身懷奇香的嗎,春燕說反正都是這麽說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幹了一直香著那倒是真的。

    “為什麽村外有這麽多沙棗樹,好像村裏很少。”

    白雲邊走向路邊老鄉擺賣的沙棗花桶,邊望著一路兩旁的沙棗樹,深深吸了幾口香氣。

    王立軍說沙棗樹抗旱,但是沙棗大人們都不吃,都是小孩當玩兒吃的,沒有什麽經濟價值,所以不會占村裏的地來種。也是近些年才大量種植在村外的公路兩旁,算是一種形象工程。

    大家都向路邊的沙棗樹下那兩隻塞滿沙棗花的桶圍過去,桶裏是一束一束紮好的半人高的沙棗花枝。魏東喊了幾聲老鄉,才出來一位中年婦女。

    魏東買了一大束沙棗花放在地上,大家便蹲在路邊把長枝上的小花枝摘下來,放在一個塑料袋裏。小花枝的主幹比火柴稍粗些,大概有三四寸長。細小的樹葉間點綴著一些五瓣的黃色小花,似乎每一朵花都一模一樣,沒有花蕾,全都以矜持的姿勢半張著花瓣開放著。正是那小花朵,發出濃鬱的奇香。

    魏東邊摘小花枝邊說“把這些帶回去夾在書裏,幹了能香一輩子。”

    白雲拿著一枝放在顧曉風的鼻子上,“香不香?”

    “太香了,這麽香,要是能製成一種香水,就叫香妃牌香水。”

    魏東說還是顧總有經濟頭腦,王立軍也說,姐夫不愧是上市公司的老總,白雲笑著說,他就是一財迷。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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